以温稚的角度来看,司明沉单膝跪地,姿势很像是在求婚。
温稚垂着湿润的睫毛,不安抖动。
片刻,他将手搭在司明沉手掌心,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我同意嫁给你”。
温稚向来喜形于色,司明沉很快发现他心情的转变。
手掌上触感冰凉,他此时才发现温稚穿着的丝质浴袍很单薄,在卧室里还好,但在客厅温度偏低。
将自己的大衣披在温稚肩上,司明沉起身刚打算帮温稚将落在窗边的拖鞋捡回来,后腰瞬间被搂住。
温稚脸贴着他的脊背,小声问:“你干嘛去。”
司明沉嗓子有些哑:“帮你拿拖鞋。”
直到这时,温稚才发现窗边留下了自己的罪证。他垂着眼眸,试图用插科打诨掩盖:“我想回去睡觉,你背我。”
司明沉低头,发现温稚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脑袋靠在他的腰与胳膊之间,抬着明亮的眼神直直看着他。
司明沉心神一动,手掌下意识落在温稚头上的绷带轻轻抚摸。
温稚得到他的回应,布满泪痕的脸扬起笑意。
司明沉收回温柔的目光,轻轻蹲下:“上来。”
温稚扑过去:“谢谢老公。”
就这样,司明沉背着温稚,沿着旋转楼梯一节台阶一节台阶向四楼走着。
这个楼梯,他走过一千多个日夜,但今天却格外让他留恋。
回到主卧,温稚将外套挂在衣架上,随后躺在床上盯着司明沉:“要休息吗?”
司明沉松开领带:“你先睡。”
温稚不情愿地在床上翻着身,恰到好处地露出白皙笔直的两条腿。
“我想等着你。”
司明沉别开视线:“不去北美的话,我目前工作量比较多,所以你先睡。”
这个理由,温稚暂时可以接受。
等司明沉拿着浴袍走进浴室后,他悄悄起身,在门外徘徊。
浴室的玻璃是磨砂材质,只能看见里面的人影,更清晰的话看不到。
司明沉的身材很好,光凭若隐若现的身影就能看出一二。
温稚扒着门缝,偷看未果,只能鬼鬼祟祟地透过磨砂玻璃进一步窥探。
他有羞耻心,但一想到这是他朝夕相处四年的亲老公,也就心安理得起来。
他承认,他就是个小花痴。这么帅的人,居然被他哄骗着结婚,这是走了什么大运?
温稚抑制着激动的心情,扒着门缝继续偷看。
热水从顶端落下来,司明沉站在喷淋下方,直对着浴室门。
外面,温稚的一举一动看得十分清楚。
司明沉无奈一笑,结婚四年也没见温稚这么热情,每每在固定的日子上缴公粮,就跟完成任务一样,没有半点感情。
水声停下,温稚还在张望,这时浴室门突然打开。司明沉劲瘦有力的胸膛迎面而来。
“看什么呢。”
温稚还没来得及数司明沉有几块腹肌,司明沉已经不急不忙系上腰带。
温稚顾左右而言他:“看星星。”
司明沉:“浴室里有星星?”
温稚:你的眼睛里有。”
土味情话猝不及防。
司明沉问:“怎么还不睡觉。”
温稚眨眨眼:“想你想得心慌慌。”
这时,温稚好像听见司明沉好像笑了一声,赶紧抬头。可他却发现,司明沉依旧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模样。
“睡觉,我得通宵。”
温稚乖巧得像只小鹌鹑:“ok。”
司明沉走到卧室门口时,回头发现温稚仍然在原地看着他。
手掌放在扶手上,他温声道:“快去睡觉。”
温稚却蹙了蹙眉:“你送给我的冬瓜玩偶不见了,我睡不着。”
一根羽毛轻轻落在司明沉的心弦。他意外地问:“你每天睡觉都需要抱着它吗?”
温稚点头:“嗯。但如果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用抱着它了。”
司明沉攥着门把手,声音很轻:“明天我帮你找找,你今晚先睡。”
温稚:“好。”
回到书房,司明沉坐在电脑前始终未开始工作。
他想起那个冬瓜玩偶,温稚离开前怀里也抱着它。
这是他高三那天,陪温稚去游乐场,花费了56个币才抓到的娃娃。
当时他没有经验,温稚也是第一次玩,眼瞧着温稚像个快气炸的小河豚,司明沉终于帮他抓到最大的玩偶。
温稚当时很开心,抱着玩偶一直围着他喊哥哥。
事后他才知道,温稚之所以想要那个丑冬瓜,是因为跟同桌打赌吹嘘自己的抓娃娃技术,势必要把游乐场柜机里最大的娃娃抱回家。
司明沉嘴角轻轻扬起,回忆着他们的高中生活。
失忆后的温稚和那时一模一样。
仿佛将他一同拉回高中的岁月。
记忆中忽然浮现出桑祁的面庞,司明沉神色渐冷,指间的香烟逐渐燃灭。
高三下半学期,他出国留学,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温稚。但他和桑祁是亲戚,偶尔会有往来。
他大三时见过桑祁一面。当时桑祁为了温稚,留在国内清大读书。
他试探地问了句温稚现况,桑祁笑得很幸福,说两人打算毕业后结婚。
他没再过问,只是道了句祝福。
电话铃声将他打断,来电显示中桑祁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他没有犹豫,接通:“喂。”
桑祁道:“明沉,我回国了,有空我们聚一聚。”
司明沉冷淡道:“嗯。”
桑祁笑了两声:“小稚最近在干什么?我今天白天给他发信息,他没有回我。我们聚的时候,你带着他来吧。”
司明沉:“他受伤了,暂时需要静养,可能没来得及回复你。”
桑祁急忙问:“他怎么了?哪里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