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三人听到温稚的声音后陡然愣住, 没等桑昱和文特助反应过来,司明沉已经率先跑到门前,将门猛地推开。
此刻,温稚穿着小黄鸭雨衣, 头发和身上湿漉漉的。他把手揣在雨衣内, 提着一件精美的蓝色盒子, 身后的行李箱静静立在那里。
温稚绽着笑意, 将爱心饼干从袋子里取出来:“给你送外卖来了, 司先生请签收。”
司明沉久久未动,眼神艰涩, 红血丝填满整个眼眶。
温稚笑意慢慢消失, 抱着爱心小饼干, 试探地抬起头询问:“司明沉,你是不高兴吗?还是不舒服?”
一滴热泪滚落在温稚手腕。
司明沉突然上前,将温稚抱在怀里,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像是怕他消失一般,带着失而复得地不安。
他的嗓音异常沙哑, 几个字很久才艰难说出:“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温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尽管被司明沉搂得快无法呼吸,还是极尽耐心道地用手轻轻顺着司明沉的后背:“放心放心, 我没事,我已经来了。”
司明沉依然没有松开他, 将脸深深埋在温稚的颈窝, 想要证实眼前的人并非梦境。
带着从未有过的惧怕, 汲取着温稚的温度。
温稚非常紧张, 但还是继续安抚他:“司司,不难过了。”
说完他踮起脚,越过司明沉的肩膀看向桑昱和文特助,眼睛转了转。
桑昱说道:“刚才桑祁和杰夫打电话,说他们把你绑架了。”
温稚大惊:“把我绑架?我乘最早的航班过来,一切都很顺利,路上也没人堵我。”
司明沉松开温稚,但仍然牵着温稚的手:“你来这里,大家怎么都不知道?定位你的手机也没有消息,我很着急,以为你真的被绑架了。”
温稚突然脸红,弱弱道:“因为要给你个惊喜,保镖和助理将我送到机场后,我嘱咐他们暂时不要告诉你。”
桑昱被气笑:“你这惊喜够惊的。”
温稚自知犯错,垂着脑袋躲在司明沉身后:“我错了,下次我提前说。”
“不怪你。”司明沉将他护在怀里,声音沙哑:“你想给我惊喜没有错,错的是心术不正的人。”
温稚将头埋在司明沉怀里,使劲蹭了蹭。
桑昱看到这样一幕,虽然很想立刻离开给他们腾地方,但迫于情况危急,说道:“打扰你们俩一下,现在时间紧迫,那边还在等着明沉行动。”
司明沉看着温稚,将这件事的原委悉数告知他。
温稚听完,眉头紧皱:“我原本以为,桑祁只是恶毒,没想到他已经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居然假装绑架我用下三滥的手段逼你让出利益。”
司明沉思索一会儿:“我觉得,他们不一定是想假装绑架你。”
温稚立刻睁大眼睛,司明沉继续说:“他们只是没有得逞,或者跟国内存在信息差。”
桑昱紧接着问:“温稚,你出国的机票是什么时候购买的?提前几天做的决定?”
温稚回道:“我提前两周有这个打算,但谁都没告诉,昨天临时决定过来的。”
司明沉顺着这条思路推测:“很有可能是,他们也没料到你会突然出国,但我被叫到警署的时间点他们已经算好,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场戏演下去。”
温稚点头:“是的。”
“还有一个可能。”桑昱单手插在口袋里,表情沉思:“他们想绑架你,但你的临时出国让他们一时半刻找不到你的行踪,所以他们才启动了另一个方案。”
温稚仔细回忆他出国前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想了半天,突然顿悟:“如果他们想绑架我,一定要就会观察我每天的行程。”
“嗯,你接着说。”司明沉道。
“我出国前与平时唯一不同的,就是晴晚他们是开着商务大车将我送去机场的。因为我讨厌商务车的汽油味儿,每天折返剧组也都是乘坐你给我买的迈巴赫,但唯独那天,因为我的行李很多,我上了商务车。”
“所以——”司明沉语气紧急:“赶紧联系温稚的司机,看看他有没有危险。”
温稚立刻急了:“他们可能会对那辆迈巴赫下手,那辆车里面只有新来的司机!”
温稚越来越愧疚,慌忙
掏出手机想给助理打电话,文特助那边已经提前接通。
电话里,阿宁的声音颤颤巍巍,带着强烈的恐惧和不安:“您是司总的助理吧?我在警察局。”
温稚立刻焦急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阿宁听出温稚也在一旁,语气愧疚:“我没有受伤,但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昨天晚上,我开车回家,周围都是荒山野岭的,我临时尿急下车解决。可当我回到最初的地方时,那辆迈巴赫居然消失了。我在周围一直找到现在,刚刚才在江里发现了它。”
阿宁声音带着一丝哭腔:“迈巴赫的钱我会慢慢赔给哥,但我暂时还不起那么多,剩下的从我工资里扣可以吗?”
温稚叹息:“你人没事就好,那车不用你赔,你赶紧回家。”
司明沉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提醒阿宁:“这段时间,你先回家休息,别让任何找到你,也先别报案。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温稚在那辆掉进江里的车上。”
阿宁万分感激:“行!”
安顿好一切,司明沉朝文特助道:“让所有的人立刻去公司,我要开会。”
文特助颔首:“收到。”
桑昱这时说:“所以,桑祁他们觉得,温稚掉进了江里,下落不明?”
司明沉:“有极大的可能。”
“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恐吓我们,笃定我们找不到温稚。”桑昱说道。
司明沉:“事不宜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温稚刚来到这里,司明沉就打算去公司加班,他自然想跟着。
但司明沉考虑到要保密温稚目前的行踪,拒绝了他的请求。
“门外有人守着,你乖乖等我。我会尽快处理好一切,回家陪你。”
望着司明沉疲惫的神态,温稚很心疼,甚至觉得短短一个月,司明沉清减许多。
他缓缓道:“反正我在飞机上的觉没补够,我先去休息,一睁眼你就回来了。”
“真乖。”司明沉吻了下他的额头,转身时神色匆匆。
“司明沉——”温稚将他叫住,小跑着将爱心饼干送给他:“你拿着,路上饿了或者开会饿了吃。”
司明沉打量着手上的透明爱心玻璃罐,温声问道:“你做的吗?”
温稚惊讶笑着:“你怎么知道?”
司明沉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问:“临时决定来,还有时间烤饼干?”
温稚不情不愿道:“提前一周做的,不过还是很新鲜的,路上我吃了两块。”
司明沉刮了下他的鼻子:“走了,等我回来。”
碍于桑昱和文特助在,温稚没好意思跟司明沉腻歪,忍着小别胜新婚的想念,跟司明沉挥挥手。
几人走后,屋里只剩下温稚。他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打开手机,浏览微信消息。
这次他来欧洲,请了六天假,再回禁春庭剧组后,将连续拍摄一周直至杀青。
司明沉目前的处境有些棘手,冤屈不洗脱前,会始终被限制出境。
温稚搜索了一些霸道总裁的商战小说,想从里面找找灵感,但内容狗血没有考究,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他其实有些害怕,司明沉万一一直被限制出境怎么办。但他又立刻安慰自己,司明沉这么聪明,一定会逢凶化吉。
丢掉手机,温稚开始打量司明沉落脚的公寓。这间公寓是复式,面积不算太大,但一个人足够住。
桌面上摆放的花瓶和走廊里悬挂的壁画都比较符合司明沉的审美,简约干净,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装饰。
温稚轻轻推开卧室门,探头走进去。
虽然两人互为伴侣,但他是第一次来司明沉欧洲的家,有一种窥探秘密的禁忌感和神秘感。
床上用品几乎都是灰白搭配,上面只有一只枕头,床边叠着司明沉的睡衣。
温稚蹑手蹑脚走过去,将外套脱掉,视线在睡衣上停顿片刻。
过了一会儿,他已经换上司明沉的睡衣,钻进被窝。
一瞬间,周围被熟悉的薄荷味道拥满,温稚脱掉袜子,在里面打滚儿。
折腾好久,他将行李箱里的三只瓜拿出来,依次摆在床头。
可这些对于温稚来说,远远不够。
他难得勤快一回,将行李箱中的
衣服挂在司明沉的衣柜中,整齐摆好。
这间卧室,仿佛瞬间被他的东西填满。
温稚很满意地点点头,戴上眼罩睡觉,打起轻微的鼾声。
而此刻,司明沉已经抵达公司。
桑昱跟在他旁边,不忘调侃:“你的饼干分我一块呗。”
司明沉一言不发,用沉默拒绝。
心腹们已经聚齐,这几乎是司盛在国内所有的精兵良将。
司明沉简短地将目前发生的事情告知大家,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将杰夫和桑祁一网打尽。
大家的观点都比较统一,假意同意让出欧洲所有市场,将司盛的欧洲分部让给杰夫,在杰夫警惕心松懈后,抓住这次杰夫的把柄,趁机并购杰夫的公司。
桑昱一个非司盛人笑道:“你们野心还挺大。”
司盛副总势在必得:“既然要搞,就要搞个大的。他们会派内奸在我们这里,我们也可以。”
司明沉点头:“那就按照行动进行,一小时后我会跟他视频通话。”
文特助派人准备好所有设备:“ok。”
司盛欧洲分部早就被公司外部势力入侵,已经不能信任。所以司明沉他们开会的地点,一直都是分部地下一层的秘密会议室。
一小时后,司明沉和杰夫开始第二次通话。此时的杰夫和桑祁在一起,画面中两人同时出现。杰夫看着司明沉身后的会议室,丝毫不畏惧:“想知道为什么我敢这么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这件事吗?”
司明沉眼神中刻意挂着焦躁:“为什么?”
杰夫道:“你这边只要敢报警,我就会安排那边的人撕票。”
司明沉:“我不会的,我要的是尽快进行交易。”
杰夫挑眉:“我也正有此意。”
彼时,桑祁的表情不怎么好,带着几分心虚。因为他听说,温稚因抗拒追捕,被杰夫手下的人打晕,脑袋血流不止,现在正被私人医生抢救。
司明沉死死盯着桑祁,语气急躁:“收购协议给我发过来,国内所有汽车制造厂和科技实验室已经出了停产的公告,你不信可以去官网查询,协议签完,我希望你能立刻放走温稚。”
看着唾手可得的公司,杰夫觉得司明沉答应得太过痛快,有些不正常。
杰夫问:“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吗?”
司明沉:“如果你觉得不值得,何必要抓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