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只有箭磁才能绝对削弱真主九的战斗力,而箭磁只有一把。
所以纪寻一个人足够。前面八次都是这么来的。
而看他们还在为这样的事纠结,要被杀的真主九不但不继续跑了,还挺好笑地轻嗤出声,讥讽道:
“任何东西都会趋利避害,污染物就算不自主地想感染鲜活的生息,也只会在三种情况下主动进行污染——武力值比它弱,或着跟它平等,又或者只比它强一点点。”
“除非‘饿’狠了,它们才会什么都不怕。”
他语气轻松,就跟他早就提前跟污染物打了几十年交道。
但纪寻在之前每一次的执行任务中,真主都从未提过什么污染物。
真主九低头把玩手指:“不要把污染物想得那么蠢,”他抬眸,粲然一笑,“他们是有智慧的。”
“而且人类在它们眼里,都是特别弱小的哦。”
有他这么说,纪寻对单独行动更加肆无忌惮。
直接自主忽略最后一句。
……
感受着定位追踪仪指引,纪寻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和真主九打架太累人,战斗力和精神始终都要呈顶峰状态,如今猛一松懈,他宽阔的肩膀都跟着微微下落。
纪寻的腿似乎受伤了,有些不明显的停顿。
只要是裸.露在外的皮肤都爬满红痕淤青。
他修长的背影在夜里竟显得很是寂寥。
好想见到姚啊,现在就想见到,纪寻想。
想拥抱他。
“天啊,凌舟,你脖子怎么了?”第二天清早,唐数敲响姚凌舟的门一起去实验区。
没想到平常根本不会让他等的人,今天在小房间磨磨蹭蹭五分钟还不见开门。
唐数正要再敲,就见到开门的姚凌舟……脖子。
喉.结上至颈后一圈的红痕,衬衫衣领虽然是有点高,但仍然遮不住那点凸起的喉骨。
只将纤长看起来挺好捏的后颈遮挡严实,那圈红痕似乎也跟着在后面消失,隐没在衣领内。
而那道痕迹红得那么显眼,放在冷白细腻犹如白玉一般的颈上,就像被谁占有欲过剩地打下烙印,宣示所有物似的。
不应该再觊觎,但根本防不住外在的贪婪目光。
“看什么看?”姚凌舟声调冷硬,“再看把你脑壳敲烂。”
唐数:“……”
好,凌舟还是那个凌舟。没有人能在他身上打下烙印,还是这么明显的!
“我的舟啊,”唐数纠结半天,只敢拿根手指在自己颈上比划了一下,“这怎么了。”
“不是你的。”姚凌舟把从身后探出头的大猫脑袋按回到房间,说了回来会带饭,他把门关好,漫不经心,“没怎么,戴的颈环项圈,不好看么?”
“?”
唐数简直惊恐,他像是第一天第一次才认识姚凌舟,张口就想说你内里这么骚?
看到姚凌舟生人勿近想杀一个人玩玩的脸色,他才一咬舌尖把话咽回去,生硬改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戴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姚凌舟睨了他一个你不懂的眼神:“情趣。”
“和谁?”
纪寻又不在。
姚凌舟面无表情:“猫。”
“……”
你赢了。
由于昨天有单开骚扰凌筱筱这个意外,再去实验区时姚凌舟有些不放心,他告诉凌筱筱只要不是哥哥们回来,谁来喊都不要开门。
凌筱筱虽然有点傻,但对碰到危险懂得自保这件事意外的熟练,而且反应激烈。
她会疯狂抵抗,就像昨天。
为以防万一,唐数还把这件事像说平常话似的告诉了宋添,想让他不忙的时候照看一下。
宋添满口答应下来。
经了解,单开之前是 Z 市精神病院的病人,但他说自己是医生。
他知道凌筱筱几乎见谁都喊哥的毛病,觊觎她,有一次还使用了强迫手段。
美貌会使人失去理智,没什么神智的美人更是会被盯上。
凌筱筱吓得尖叫,慌乱之间用椅子砸烂了他的头。
单开一米八几,再怎么瘦弱也不该那么废,但他就是被同样瘦弱且只有一米六的凌筱筱砸的头破血流。
这也许就是她独自一人却存活至今的原因。
...
和当初研究白蚁时没什么区别,过程难免总会归于枯燥。
毕竟翻来覆去也就一件事,证明污染物到底为什么会基因异变。
今天的小白鼠依然在半小时内走向死亡,姚凌舟记下数据,看起来还有些无聊。
不能像研究白蚁时拿自己做实验,确实很无聊。
如果活死人和污染物同属于病毒,那应该也能拿自己做实验吧?
4 号玻璃箱内启动了焚化程序,从小白鼠身上扎满的树藤张牙舞爪地奔腾,正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它像一头陷入狂乱的猛兽,咧开血盆大口朝站在玻璃箱外的姚凌舟攻击而去。
叶尖撞击在玻璃内壁,发出沉闷的“咣咣”巨响,片刻后,它便开始从叶端卷曲,干枯。
错枝盘节的细藤也化为齑粉似的白灰。
垂下的身躯犹如人类双膝跪地俯首称臣。
姚凌舟想要记些什么的动作突然一顿。
“退后。”
还有些许青涩的声音强忍着压下惊惧,脊背微弓,全身呈戒备姿态看着眼前的人……绿色的树藤人。
面前的怪物身高三米,看不出五官在哪儿,只有由藤蔓纠结而成的头颅。
它上前一步。
方才说话的青涩少年音又厉声道:“退后!”
树藤不动。没有后退,但也没再前进。
少年脊背渐渐直起,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疲惫:“金九。”
树藤开始后退,一步就是三米远,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等它离眼前的人足够远,被叫做金九的树藤身上所有的树叶尖开始向下弯曲。
接着,它根本看不出具体形状的绿叶双腿跪下来,绝望无助地看着少年——他竟然从异变的感染物上,看见了弥漫在它周身的浓浓的绝望。
树藤的“胳膊”并拢,捧了一把空气在“手中”,再将其放至心口。
那是它喊他名字的方式,意为他会一直把他捧在手心放在心里。
它说:
“凌舟啊,杀了我。我不想杀了你们。”
……
“怎么了?”唐数看姚凌舟突然发愣,便拍了下他肩膀。
姚凌舟:“我见过这种常春藤。”
这话说的极快,完全是下意识。
唐数听完哦道:“我也见过啊,”他指向小白鼠,“这不就是嘛。”
姚凌舟抿唇,没再说话,但他心里明白,他早在几十年前就见过。
那时候他一定才十几岁。
三天过去,装甲车后的吸附玻璃罐都被装上了常春藤样本。
都是在用箭磁猎杀污染物让它彻底死亡前,获取的活性体。
它们像茫然的小动物,在罐子里乱蹿。
这几天不可谓不惊险,但意外的非常幸运,除了活死人不要命的谁都咬,被军火射杀,路上污染物还真没几个主动攻击的。
真主九说的话似乎能听。
可这却更让众人心生沉重,污染物有智慧……
还是别有智慧了,希望它们只是单纯的懂趋利避害。
没和纪寻一起行动的那天,温阅他们碰到了主动攻击的污染物,用激光枪赢得一筹。
纪寻归队后,他们就没再碰到主动的污染物了。
纪寻把这归结于是箭磁的功劳。温阅手上的箭磁,能够完全的彻底击杀任何污染物。
如果要趋利避害,那它们就是感受到了箭磁带给它们的绝对死亡威胁。
温阅抱着枪盯着吸附玻璃罐里的污染物,下巴垫在并拢的膝盖,眼睛都不眨一下。
最后光近距离看还不行,他伸出食指尖戳了戳玻璃外壁。
常春藤察觉到挑衅,猛地向温阅的地方延伸,感染活物的架势“横冲直撞”,温阅肩膀一缩猛地收回手。
还在裤子上搓了搓指尖。
“……阅啊,这么可爱容易找不到老婆。”布迟忆深沉地叹了口气。
温阅睨她:“你也找不到老婆。”
布迟忆笑死:“我女的我找什么老婆?”
温阅:“……”
周忍冬在开车,没空加入他们拌嘴,纪寻自己开一辆车,鉴于之前大家都说纪寻开车技术特别差劲,所以一听他要开车,没人坐。
纪寻挺开心,乐得清闲。
“温阅,你说为什么会有一个人,和另外一个人长得那么像呢?”布迟忆百思不得其解。
温阅道:“不知道。”
“寻哥的任务目标怎么就是他自己的老公……的脸呢?”
“不知道。”
两辆装甲车到达基地时是晚上十一点。
几人接受了基因检测仪的审查,全都安全进入。
纪寻懒得和任何人说话,匆匆在宋添的安排下洗漱干净,便直奔公寓而去。
月亮高悬,把地面照出一层带点暖晕的白色。
纪寻想从自己房间翻窗去隔壁找姚凌舟,却发现自己的门推不开,他了然,当机立断去姚凌舟的房间翻窗户回自己房间找姚凌舟。
姚凌舟还没睡着,但意识有点模糊,处于半梦半醒,清醒多一点。那点动静响起时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不是。
大猫把下巴压在他肚子上,闻声立马睁开眼睛,竖直的耳朵激灵地抖动。
“嘘,”姚凌舟下意识小声道,“小畜生回来了。”
大猫对纪寻又怵又恨,主人又不让咬,它便猛地从床上起身压抑脾气地跳下床,把自己硬塞进床底,不出来了。
姚凌舟:“……”
姚凌舟无奈,意识似乎更清醒了些,他没睁眼,只不自觉地将手垂下床,隔着床缝让那只有力修长的手在大猫眼前晃,手指节还逗猫棒似的勾动。
大猫这才被哄到了似的,用收了爪尖的爪子轻轻勾住姚凌舟的手玩了会儿,消停了。
姚凌舟刚才脑子里正好想起白天里唐数没话找话,问他以前和纪寻在一起时,都是用什么称呼喊他,听起来非常八卦。姚凌舟没搭理。
没想到这狗东西晚上就回来了,还不要脸地“偷腥”。
“咚。”
半边窗户被卸,夜里的凉风顺着大敞的空白处溜进来,纪寻攀住窗棱,长腿一迈便跨进房间接触到了地板。
姚凌舟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一动不动。纪寻轻声轻步地走过去,半跪在床边,目光直白且贪婪。
只是几天而已,纪寻就像是八年未见,心里的想念每天都在增加,满溢。
如今看到货真价实的人,那股始终飘在云端的感觉也没落回大地,变得触手可及,他只越来越觉得自己离姚凌舟很远。
他伸手想碰碰姚凌舟,指尖却在人的眉眼上方停顿。
隔着淡淡的月光,姚凌舟喉结处的红痕已经不是很明显,但映在纪寻眼底就特别刺目。
“怎么了?”他下意识低喃出声,疑惑又冰冷,“谁?”
他只是走了几天而已,为什么会有人在基地里伤害到姚?
夜里安静得落针可闻,纪寻微微闭眼,才堪堪压住心里的疯意。
静默半晌,他实在受不了那道红痕的张扬存在,怜惜地垂首俯身,圈地盘一般将薄凉的唇附在姚凌舟的喉.结处。
吻轻犹羽毛,却触感明晰。
姚凌舟被他从夜里回来的冰凉冰得一激灵,纪寻眼眸微暗,知道人根本没睡。
当即唇瓣轻启,真正地亲.吻上去。
掺杂着冷意的呼吸灼热得似是要把人烫伤,凸起的喉.结染上一点湿润。
姚凌舟嘶了声,生气:“小狗,别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