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轻声:“干什么?”
“研究出不会被感染的新人种,和污染物对抗,”智者笑了声,“新人类呢,有的会异变成章鱼,触手特别牛逼;有的鲜血会具有高强度的腐蚀性,用自己的血当做武器,所向披靡。”
“无数次的研究中,其中因为超声仪端没有打开,造成了多次的血腥场面。”
“什么是超声仪端?”
“就我们基地中央那个巨大的物件儿啊。每个基地都有。”
“哦哦哦。”
智者继续道:“而有的新人类呢,那就非常全能了,连死都死不了的,什么都会!”
“啊?”男孩儿惊讶,“那个新人类杀不死吗?”
“杀不死。”
“那怎么才能够杀死?”
“哈哈哈,小屁孩儿我都说了杀不死嘛。”
“那这个人要是叛变,不想对付污染物,反过来对付人类该怎么办?”男孩儿突然惊恐,不敢想象那个画面,道,“他死不了的啊!”
“那有什么,”智者很是无所谓,耸了耸肩膀,“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嘛,又抵不过千军万马。”
“对啊。说得对。”男孩儿放下心来。
智者突然问:“诶小孩儿,你玩过全息没有?”
男孩儿道:“没有。”
“嗯?”智者很惊奇,“全息游戏是最普遍的游戏,你竟然没玩过?”
连在游戏里都没有爆过活死人的头,怪不得这么多问题,对什么都好奇。
闻言男孩儿无辜:“虽然全息游戏确实很便宜很普遍,但是我吃饭都难诶。”
智者沉默。
男孩儿像是丝毫体会不到他抱歉的心情,又欢欣道:“诶智者哥哥,你这些都是从哪儿看来的啊?”
智者差点被他一句哥哥喊得没说出话,半天才道:“在一本科幻书上。”
“作者是谁啊?”
“‘我’。”
“我能看吗?”
“不能啊,早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
“……”
污染地第72禁区。
帕尔德衣服上几乎全是血窟窿,枪口就有好几个,幸好都不在要命部位。
他把死去下属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撕成布条,面色冷硬地让人缠绕在他的伤口上。
来时身边带了六个人,如今还只剩下一个。
金发女人满身脏污,没好到哪里去,此时正垂眸仔细地给帕尔德处理伤口。
二人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远离水源。异变的鱼人主要战场在水里战斗力会更加强韧,人类可不是。
稍有不慎,就会死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真主九那个该死的人,他们这边四个人都对付不了他一个。
帕尔德面色冷硬,虽然枪.支军火杀不了真主九,但仍可以暂时对他的肉.体造成片刻伤害。
只要准头够足,子.弹够多,真主九的愈合能力没那么快,和Zhou完全没法比。
姚凌舟有的可不只是愈合能力。
可是该死的真主九在顶不住火力时,竟然把他们引到了鱼人众多的地方。
真是阴险狡诈!
“长鳞片了。”金发女人突然道,音色凛然。
“没事,”帕尔德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一眼,“一会儿就会消失了。”
只见在那些伤口处,一层层坚硬的东西在阴暗的阳光下散发着冷光。
由于伤口翻出血肉,那些鳞片便也跟着层层翘起,一眼过去颇有些骇人。
帕尔德伸手轻轻摸那些和自己皮肤触感完全不同的鳞片,皮.肉有感觉,就证明这东西已和他融为一体。
几十年前不愿意做的事,今天还是被迫做了。
听说 Professor T 手下的那个学生,倒是和章鱼污染基因融合的不错。
不过安启森纯粹是靠自己,挺厉害的;在这种情况下,帕尔德可不敢靠自己。
他手上拿着一管血红色的东西,液体清亮,质地像血,玻璃管表层贴着获取的时间标签。
不知是放置太久,还是在寻人过程中受到磨损,标签上的字体已经看不清了。
时间自然也就不得而知。
“当时要这么点东西,小孩儿可是哭了好久,”帕尔德看着玻璃管就像是看到当时的情景,灰绿色的眼里还满是笑意,“那么疼,还总是不吭声。”
玻璃管被食指向上推开,帕尔德收了旖.旎表情,将红色液体倒在伤口上。
几分钟后,那些由于伤口外翻而翘起的鳞片像是遇到了什么绝对压制性的东西,乖巧地缓缓缩了回去。
没于皮肤之下,看不出任何异变。
“看清真主九到底朝哪个方向去了吗?”帕尔德问。
金发女人从后腰处掏出一个小巧的仪器,那是她差点被打死才扎入真主九颈侧的隐形追踪仪——她手上可以查看被植入追踪仪的人的具体位置。
要不是被扎那一下让他产生了片刻眩晕,想必真主九还是不愿意放弃杀掉帕尔德。
真主九的目的很明确,杀了姚凌舟。那在杀他之前,必须要先找到他。
“Z1基地。”
帕尔德愉悦:“确定?”
金发女人:“嗯。”同时把只有拇指指甲大小的仪器光屏给帕尔德看。
那点红光停留在了Z1 基地外围,似是已许久未动了。
帕尔德扶着地面站起来,喟叹道:“我就说Zhou 最不喜欢大城市了。”
他说:“先回去带些人吧,不然我们可带不走他。”
“是。”
—
“枪是谁送你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进餐区,纪寻已经是第三次询问,但是姚凌舟都当他是空气。
姚凌舟一直在想人类基因检测仪检测出的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根本没听纪寻在说什么。
直到纪寻忍无可忍拽住他胳膊,第四次压抑着声音问:“你的那把枪,是谁送你的?”
中午的进餐区就像是大学食堂,人又多又挤,有那么一瞬间姚凌舟竟然觉得,其实现在是完好的、真实的世界。
但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基地吃饭时间是规定好的,错过了那就饿着,所以只要是在公寓里的人都会过来进食,不挤才怪。
姚凌舟隐蔽地甩出卡牌,锋利的边缘当即在纪寻的手背上划出道血口:“离我远点。”
纪寻猛地松开抓人的爪子,委屈地朝伤口吹了吹,但伤口已经长住了。
只有手背上还残留着一条湿润的血线。
再生能力太强悍,他想卖惨都没有好时机。
还没卖呢,伤口没了。
“别让我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拿枪崩你。”姚凌舟极其正色地警告。
说着,姚凌舟却突然眉头一蹙,察觉到了很不友善的眼神凝视。
他侧首看去。
偏僻的角落桌旁,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安静吃饭,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姚凌舟的方向,恶心黏腻。
正是上次宋添说过的张乾。
姚凌舟能明显感觉到,宋添很不喜欢这个张乾,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所有温和的表情都会收敛的丝毫不剩,眼底还有一股不明显的其他含义,上次姚凌舟没有观察的太仔细。
宋添是军人,不该对一个民众露出那样的眼神。
更别提张乾还曾是贝塔部队里的退伍军人。
所以这个人一定做过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说不定就和霍迁他们有关。
而张乾此时的眼神,更是非常令姚凌舟厌恶。
姚凌舟还不止一次觉得,他之前肯定也被这样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过。
因为前几天和唐数一起过来吃饭,他总能碰到这个男人。
甚至昨天依旧碰到,张乾还跟他打了个招呼,问他喜不喜欢男的。
姚凌舟眼底出现了戾气。
……
察觉到人看过来,张乾瞬间扬起一个很友好,又自认为很勾人的笑容。
姚凌舟:……
就特么不是很想吃饭了。
“咔!”
“哒!”
“操!”
“扑通——!”
黑桃 A 与红桃 2 的金属卡牌同时射出,有力坚硬地楔入张乾面前的桌上,一前一后,通身都泛着摄人冷光。
张乾完全没反应过来,只条件反射地猛然站起后退,被凳子绊翻,狼狈地摔在地上。
他脸上的血色由于受到了威胁而迅速褪去。
周边人的视线都被这股动静吸引过来。
“啧。”这么废物还敢盯着他看。
张乾对见到宋添的反应,都是比较尊敬的,证明他对军人还有丝内在的服从。
又或者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姚凌舟不关心,他只知道,这个男人没有尊重自己,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很好上手。
黑桃A卡牌就楔在红桃2的旁边,姚凌舟看了眼纪寻:“谁让你动手的?”
纪寻满目冷然,手上不知何时又多了张卡牌。
他随意在指间把玩着,垂眸没应声,但周身的气息已经降到冰点。
张乾没想到姚凌舟竟然这么凶,确认了他很不好摆弄;更没想到那个纪上校脾气也这么大,而且是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纪上校是吧,大家都知道你是上校军衔,你来基地第一天就自我介绍让我们相信你,”张乾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无缘无故伤我?”
“我干什么了吗?哪有军人伤害普通民众的道理!”
他长相继承身材,虽然不错但过于魁梧,一身腱子肉。
普通人往他身边一站,肯定会感觉到被压制的压力。
纪寻抬眸冷眼看他。张乾竟然话音一哽,肩膀下意识地后缩了一下。
围观的人更多了。局面对纪寻很不利。
他是上校,不能随心所欲。
哪怕有人冒犯到了姚凌舟。
如果是只有姚凌舟对张乾动手,那只是两个普通人之间起的冲突,仅此而已。
有了军人身份,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纪寻仍然没有收起手上的那张卡牌,脚下一动还径直朝前走去。
似乎是想给张乾一个解释。
“站住。”姚凌舟命令,他都能想象到纪寻的“解释”是什么,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再动试试。”
纪寻停住脚步,垂眸,低声应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