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然地摆弄手上拿着的一个金色圆环,明显在沉思。
金色圆环的直径有成年男性的手腕大小,看着就是戴在手上的装饰品。宽五毫米左右,上面没有任何花纹纹路,就只是一件从头到尾都很光滑的金属。
在太阳的映射下,它散发出很漂亮很耀眼的金色光泽。
半晌,帕尔德道:“那直接去Z1基地。”
金发女人应:“是。”
中午的太阳有点大,被照一会儿就觉得很晒。
和纪寻几乎打了一夜,姚凌舟体力终于告罄,很累,找到一棵很遮天蔽日的大树便自顾自席地而坐,倚着树干闭眼假寐。
纪寻坐在旁边,贪婪痴恋地紧盯姚凌舟的侧脸,目光从他隽秀但不失凌厉的眉峰缓缓描摹到鼻梁,再到鼻尖、唇瓣。
每向其它地方移一寸,他的视线似乎都要灼热一分。
想努力忽视都做不到。
姚凌舟抱臂的手悄悄捏紧了拳头,特别想重新和人干架。
……但他剪刀石头布输了。
愿赌服输,他不可以再往死里揍人。
所以姚凌舟看着是在阖眼休息,但其实他在生气。
非常生气。简直愤怒。
当时纪寻问他:“姚,你打算出什么啊?”
说实话,听见这句话姚凌舟就不是很想玩儿了。
但他们打太长时间,迟迟不结束不是个办法。
就算要继续打下去也得名正言顺,不然没借口。抿唇纠结半晌,他挺谨慎地说:“剪刀。”
说完他心想,纪寻这个狗东西肯定会说出布,然后等真出的时候就伸拳头。
所以为了不让纪寻赢,他得出布。
然后再往死里揍他一顿。
思忖片刻,姚凌舟决定要稍微确认一遍:“你出什么?”
纪寻当即说:“我出布。”
姚凌舟眉眼放松,非常不明显地作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三秒后,二人同时作出手势亮出来。
姚凌舟出的布,纪寻出的剪刀。
姚凌舟:“……”
纪寻挑眉,脸上毫不掩饰地表达出果然如此,硬生生忍住才没笑。
不过眼睁睁地看着姚凌舟的脸色越来越凉,小情绪闹的过于浓厚,纪寻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他好想抱抱他,但怕挨打,只好连声感叹:“姚,怎么这么可爱啊。”
姚凌舟当时就握拳,吓得纪寻忙退后一步,大声:“诶!你输了,要停战的!”
姚凌舟只好停下,气得一声不吭,闷头往前走。
所以也就有了眼下的一幕,姚凌舟倚着树干不理人,纪寻就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他。
“……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姚凌舟眼都不睁,冷声警告。
纪寻乖巧点头:“嗷。”同时抬手捂住眼睛,只是没能安静两秒,纤长匀亭的两根指节便自行悄悄打开,露出了缝隙。
而后指缝越来越大,两只眼睛都又重新露了出来。
姚凌舟霎时睁开眼睛,那只蓝色的眸子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他明显注意到纪寻唇角猛地一抿,要是有尾巴,此时肯定已经只顾着支棱忘记摇了。
姚凌舟气息微屏,正要用眼刀杀死纪寻,侧脸就猛地贴上一道毛绒绒的脑袋。
“嗷呜~”一天了,大猫终于有机会和爸爸贴贴,用含有倒刺的舌头舔他。
但还没舔两下,后颈毛发皮肉便被一只大手狠狠捉住,强行扒拉开。姚凌舟都觉得大猫如果真的是只猫不是黑豹,纪寻能直接把它拎起来一脚踹飞。
大猫哈纪寻:“吼!”
纪寻反手给了它一颗糖。大猫不哈了。
纪寻又反手给了姚凌舟三根棒棒糖,姚凌舟微怔,勉为其难地接过来,还算给面子地不再生气。
葡萄味的圆润糖果在腮帮子处撑起一个小鼓包,纪寻盯了好久才移开视线,不然他怕自己忍不住上手戳。
“姚。”
姚凌舟:“说。”
纪寻看姚凌舟的手心:“你好像并不会被常春藤感染。”
将近24小时过去了,姚凌舟毫无变化。
以往观察小白鼠做过的实验数据记录,它们都是在半小时内就会造成彻底异变。
如果人类超过24小时依旧安然无事……
姚凌舟换了一边腮帮子含糖果:“应该吧。”
“那我们回F1基地?”
纪寻下车时带了三把枪,还有箭磁。
目前这里没有常春藤,但不代表没有其他危险,不回国家基地,再厉害的人大概率都只有死路一条。
只不过为保险起见,姚凌舟道:“等明天。”
如果今天晚上他仍然没事,那F1基地怎么都得去试试的。
纪寻笑:“好。”
……
每处基地都是在远离城市的地方建成,在空旷的郊外。
树木高大葱绿,白天里能看出叶子掉了许多,但夜晚里看还是像一群伺机而动的怪物。
不过眼下还好,正值黄昏,暖橘色的夕阳缓缓下坠。
姚凌舟和纪寻领着大猫一路朝 F1 基地的方向走,为即将到来的平安无事的明早节省时间。
他们到了一处入目望去无边的湖泊,水面平静,深不见底。
湖泊四周是丛林,不过这些树木并不靠拢,长的也不算大,不会给人深处暗藏着未知危机的不适感。
“累了。”姚凌舟站在原地嗦他的第三根棒棒糖,下巴微仰看了眼太阳,摆烂。
反正今晚肯定得休息,在哪里都一样,过会儿再往前走走找找更安全的地点,目前先歇着也行。
纪寻把两把枪和箭磁都给姚凌舟,让他在原地等:“那我去捡点柴火,拿来烧。”
“诶。”他转身就走,被姚凌舟低声喊住,纪寻回头,只见箭磁又被扔向自己。
姚凌舟道:“带着。我不需要。”
“好。”
十分钟后,纪寻抱着一大捆柴回来,发现姚凌舟不见了。
他心底一紧,忙丢了东西喊人:“姚。”
他心里风驰电擎地想,姚已经跟他说好了停战,身体没变异更不会再说走就走,难道这里有污染物?可温阅的箭磁是很强大的东西,污染物懂得趋利避害不会贸然主动攻击,上次他们出去采取常春藤标本时,一路上便没遇到。难道这个污染物很厉害?
“这儿。”
还不等纪寻吊着一颗心边找边假设,不远处就传来了道幽幽的声音。
纪寻刹那停住脚步,眼睛直直地看向前方。
与中心的水色差不多,同样深沉的湖面边缘,有颗只露出一半的脑袋,没多少波澜的水平线正好划在姚凌舟的鼻尖下,一乌一蓝的眸子好整以暇地看纪寻。
兴许是经过了水的洗礼,导致那双眼睛水凌凌的,干净漂亮的像宝石。
他头发全湿了,被随意地拢向脑后,光洁细腻的额头上沾满水珠,还有恰巧顺着姚凌舟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往下滑的,但只到鼻翼下方便隐于湖面,莫名增添涩.气。
两缕湿润的头发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落在额前,把他同样被水沾湿的眉目衬托的更硬挺秀隽。
纪寻只觉呼吸一窒,脚下未停,径自朝湖边而去,犯傻似的在湖边几公分的地方站定,目光灼灼,错眼不眨。
姚凌舟的衣物都被扔在岸边堆着,大猫在一边看着。方才纪寻没一眼看见姚凌舟只以为他是遇到了危险,慌了神,根本没往湖里瞄。
“你,干什么呢?”半晌,纪寻才瓮声瓮气地问道。
闻言,姚凌舟将五官全部从水里露出来,脖颈乃至锁骨线条都被主人毫不吝啬地袒|露,纪寻喉结明显开始滑动。
姚凌舟讥讽:“我洗澡,你年纪不大,这就瞎了?”
纪寻往地上一坐,乖巧地像个小孩子,嘴里在劝,眼却一秒都不离开姚凌舟:“你就不怕水里有污染物吗?这么心大?”
“……”只是想快速洗个澡的姚凌舟立马被扫兴。
不过再一想,在乎什么污染物不污染物,他自己好像比污染物还可怕,便随意道:“要死早死了。”
纪寻似是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眼神黯然了一分,不过转瞬即逝,立即又换上露骨的“欣赏”。
饶是谈过八年恋爱,但那也是八年前了,姚凌舟被他看的头皮发麻,蹙眉:“你特么看什么呢?”
“看你。”下意识答完,纪寻像反应过来了似的,表情略微疑惑,随即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慢条斯理地问:“姚,你那个已经死了的男朋友,和其他注定要死的前男友们,都怎么看你?”
姚凌舟:……
打了一夜,都打停战了,没想到话题还能再绕回来。
跟回旋镖似的。
“污染物没爆发时,生活安稳,都是在家里洗澡,”纪寻认真求解,缓声道,“他们隔着玻璃看?还是……就在浴室里?”
语气莫名就开始往危险的氛围里去。
而通过他的话语“引导”,姚凌舟脑子里竟不自觉地想到了之前他在家里洗澡的时候,每一次想要自己一个人洗,却每一次都被纪寻硬闯进来,哪怕是刚刚才做过,他都会不老实地进来再耍赖……
边闹边哄,在姚凌舟耳边说些什么玩意儿?哦,他说:
“姚,我不会让你受伤,所以是不是可以凶一点?”
像个狗似的蹭他。
等姚凌舟耳根泛热,及时从过往里抽|离回神,张口要让纪寻滚蛋,却突然看见纪寻开始脱衣服,特别利落。
他霎时警惕,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纪寻慢吞吞地脱衣服,扯唇低笑,不疾不徐地回答,“我能干什么。我只是不太开心。”
他抬眸,盯着姚凌舟,一字一顿:“想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