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姗姗来迟的救援队发现的时候, 萧家礼隐隐约约还有呼吸,一副拿着命不该绝天选之子剧本的模样,但最终,他死在了前往医院的路上。短短十分钟之内, 他的一头乌发褪为雪白, 整个人瞬间苍老了五十岁不止。
他将生命力透支得一干二净, 不甘地咽了气, 死亡时身躯就像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司楮在第二天的傍晚苏醒过来, 落日余晖处,他缓缓睁开双眼, 目光恰好对上一片橘红色的烈焰晚霞, 最后一线夕阳被远方的山脉吞噬, 他徐徐转过头,耀眼的灯光照亮安静的房间,叶斐然脑袋微垂,坐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酣。
孔雀率先注意到了他的醒来,原本它正一爪一爪闲适地在房间里散步遛弯,对上司楮的视线之后迅速转为向床冲刺, 它小巧的头颅刚刚超过床高,中途一个展翅,携风起飞跳到了床上,蓝绿色的冠羽随着动作不停晃动。
司楮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从被褥下方伸出手摸摸孔雀的脑袋。
叶斐然被精神体制造的动静闹醒,随后惊喜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斐然……”司楮抬眸看过叶斐然全身, “你没事……?”
“我没事, 我一点事也没有。”
“那就好。”司楮又笑了笑, 问, “其他人呢,都获救了吗?”
叶斐然倒了杯水,抬手扶住司楮的后颈:“来,先喝点水。”
“其他人呢?”司楮急了,“小叔,还有萧家礼!……还有那个,段霏……”
“段霏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但状态稳定,没有性命危险。”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安抚到司楮,他双眼圆睁,愣怔地喃喃道:“你为什么只回答段霏一个人的情况?……因为其他人都,都死了吗?……小叔也死了吗?我哥呢?我哥在哪里。”
“小叔没死,他只是……只是失踪了。”叶斐然放下水杯,不忍地说,“工会救援队抵达的时候,悬崖底下那个凸起的石块平台上只躺着你和萧家礼,平台边缘有打斗和拖拽的痕迹,小叔应该是掉下去了……崖底只发现了一名哨兵实验体的尸体,并没有发现小叔的尸身,棣哥还在坚持找他……至于萧家礼,”
叶斐然摇了摇头:“他也是MP的实验体。是由普通人改造成了S级哨兵。实验体的每一丝精神力都在燃烧着他们的生命,萧家礼……油尽灯枯。”
司楮持续保持在震惊之中:“……这些事,哥哥和小叔都一直知道吗?”
“知道。主席也知道。”叶斐然垂下眸,“我们担心小叔被MP的人带走了。”
“他们会在小叔身上做实验的!”司楮喊道,“小叔精神池异常的恢复速度不正是他们想要的吗?”
“国内MP的余党已经尽数落网,工会正在加急审讯。同时外交部也将昨日的恐怖行动具体情况汇报给了国际和平组织,很快就会多国联合对森里兰政府进行施压制裁。”叶斐然急忙安慰道,“你全身上下多处枪伤,好好躺着不要激动。”
“对了,萧念……”
“经过棣哥同意,伯父伯母已经把他接回你家住了,一直住到找到小叔的那一天。”叶斐然眼神闪烁了一下,“你,你这二十天……一直待在小叔家的地下室?……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司楮皱起眉,“我不知道小叔为什么在婚礼那天的绑架事件之后,突然把我囚禁在他的地下室里……然后一直说什么,什么……”
他羞耻地咬了咬下唇,瞥叶斐然一眼,对上他关切的眼神,连忙心虚地垂下眸,“说什么喜欢我,最爱我……”
看过地下室监控视频的叶斐然早有心理预期地绷住了脸色,虽然当初看到视频的第一眼他也是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
“说我是他的缪斯,我哥只是对我求而不得的替身……后面又说他其实两个都爱,难以取舍,希望我和我哥一起伺候他,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
叶斐然:“……”可以,这个阳痿的比他个生龙活虎的还敢想。
“但是这二十天……他一点都没碰过我,亲都没亲一下。”司楮说,“不是我在找理由给他开脱,我也没有得斯德哥尔摩。就是……斐然,我觉得小叔
这个人……做事很矛盾,很没有逻辑……你发现了吗?小叔这一年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逃亡路上我还看到他抽烟,姿势很熟练。”
“有没有可能是他被威胁了,一切都是他装的,他演的……他必须用这种方式保护你?”
“演的……”司楮舔了舔嘴唇,“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可以解释小叔行事的违和感,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应对威胁的方式是对我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