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头下楼去。
徐慎默了默,在后边跟上。
终于看见弟弟起来了,周惠原本想数落他几句,忽然看见他这么憔悴,又舍不得说重话:“真是的,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过床睡不着的毛病?昨晚两点多我看见你们屋里的灯还亮着呢,你不睡就算了别影响人家慎哥休息。”
舒然无奈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惠:“屋里坐着吧,姐给你端吃的来。”
几个男人都知道这么回事,但是人家当姐的教训弟弟,他们半句也插不上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同情舒然,顺便强烈谴责徐慎这个大渣男。
等周惠走了,几个男人立刻给徐慎甩眼刀子,说道:“徐某人,你过分了啊,以后可不兴这样。”
半夜两点多呢,岂止是过分!
看把人舒然折腾成什么样了,跟被妖精吸走了半条命似的,难道这就是老处男的火力?
徐慎:“……”
确实是自己不在理,徐慎摸摸脸,招呼舒然:“走,哥给你拿张软椅子。”
舒然顿时捶他后背,拿就拿,说出来干什么?
舒然恼火道:“显摆你有张嘴了不起,你就不能多做事少说话?”
“……”徐慎挨捶了还笑得一脸荡漾,忙说:“知道了,媳妇儿。”
舒然赶紧看向厨房那边,看见周惠还没走近才松了一口气。
大伙:“啧,你们注意点影响!”
徐慎给舒然拿的椅子,就是八/九十年代那种带皮垫的折叠椅,一张买下来不便宜,家里统共就两张,徐慎为结婚新买的,还有一张在卧房里,摆在书桌面前就是。
舒然也不想搞特殊,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被人捧在掌心里关照的滋味,挺好的。
“江帆。”徐慎站着一边给舒然倒水,一边问:“你什么时候去单位打听打听,他姐这事不能拖。”
刚吃饱想坐下休息的江帆,只好又站起来说道:“行,我现在就去走动走动,晚上回来给你们汇报消息。”
舒然一脸感激:“谢谢帆哥,帆哥您辛苦。”
周惠的婚事,确实是他的心头大事,不解决就一直压在心里边。
“小事儿。”江帆摆手:“对了,回头你给我写幅字,我拿回去跟我哥显摆显摆,省得他老说我认识的都是些猪朋狗友。”
“好的没问题。”舒然立刻答应,回头疑惑地看着徐慎道:“慎哥,猪朋狗友是不是说的你?”
徐慎:“……”
这忽如其来的挤兑,嘲得他回不了神。
江帆:“噗嗤,我先走了,你们聊着。”
大家平时在一块儿也喜欢开玩笑,但是很少有人拿徐慎开玩笑。徐慎身上也没有什么笑点,不像陈凯,一个浑身都是漏洞的男人。
徐慎挺严肃的一个人,大家都觉得他的心理年龄比生理年龄成熟多了,毕竟遭遇摆在那了。
舒然的到来,好像给徐慎底色灰暗的人生,注入了一道阳光。
反正现在瞧着挺好的,希望不会有什么变故。
陈森喝过茶,跟徐慎说:“既然你婚事办完了,我和凯子出去把赖大那事了结了,这多天了,再耗着也不是事,你说呢?”
徐慎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吃早饭的舒然,含糊说:“去吧。”
见状,陈森也不多说,领着陈凯走了。
舒然知道自己不该管,就该装聋作哑当什么都没听见,因为徐慎他们干的事,水深了去了,自己一个外人也管不着。
可是……
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嘴里还吃着陈凯抓的鱼,舒然做不到不闻不问,就道:“慎哥,他们没危险吧?”
徐慎一愣,笑了:“用不着担心。”
但别的也不说了。
徐慎娶了舒然,什么都可以对舒然坦诚,甚至这些年赚的钱都可以交给舒然,但有些事瞒着比较好。
一来徐慎不想舒然听那些事,二来,徐慎觉得自己名声本来就不好,真全盘托出了,还不知道舒然怎么嫌弃他。
“你平时也一起吗?”舒然却偏偏向他打听。
“啊。”徐慎感觉舒然脸色都变了,又说:“比较少,我昨晚光着你没看仔细吗?身上没什么伤疤。”
是没有看见伤疤,也没摸着,说明徐慎一般不跟人动手斗狠,但舒然还是多管闲事地说了句:“你人聪明,应该知道卖力气是最笨的活,做不长久,应该早点转行。”
徐慎玩弄着手中打火机,闻言高兴地笑着道:“媳妇儿,你在担心我吗?”
哪怕舒然再也不说了,徐慎还是一直笑,最后特温柔地承诺道:“放心吧,你老公不会让你守寡的。”
舒然暗自腹诽,也不知是谁年纪轻轻就死了,享年才37岁。
他确实不会守寡,因为到那时候,他百分百已经不跟着徐慎过日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