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儿不管哪年月进来你都觉得压人,严肃,尤其是这公安的脸,你能看到笑模样?
瞅你就跟阶级敌人似得!
明明是我被堵了,回头我还被抓了!
靠!
哥们这心里腹诽,脸上却是低眉顺眼的,黄兰香倒活泛上了,“公安同志,你们要问我们啥啊,是那三个村癞子堵我们,亮刀子啦!!”
带我们来的巡警公安正准备出去,看来是要叫别人给我们做笔录,闻声回头看了黄兰香一眼,“你知不知道用商品换鸡蛋是什么性质。”
黄兰香懵懵的,“啥性质啊,把有需要的东西给有需要的人!我们是经纪人!是吧妹子!!”
我猫妖坐着,头耷拉着,妈妈啊,救救我吧!
“经纪人?”
公安冷哼了一声,“你们这就是倒买倒卖!!”
“不是!!”
黄兰香急了,起身瞪他,:“我们是掮客!我妹子都说过的!你们公安不能不办事!赶紧去抓那三个人!我和妹子还得把鸡蛋送到幼儿园呢!!”
亲姐啊!
我立马抓住黄兰香的手一阵使眼色,这时候千万别来劲儿啊!!
黄兰香不懂啊,和公安呛,公安声音随即就是一挑,“我看你这个女同志态度就很有问题!不交代清楚了别想出去!!”
‘砰!!’
关门声起,给我和黄兰香困这小屋里了!
黄兰香气的胸口都起伏上了,“妹子,他是什么态度啊!我们怎么了,不是……”
“小兰……”
我手撑着桌面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不说你拎的清吗,咱这事儿,除了我自己说,谁都不能告诉。”
“我拎得清啊。”
黄兰香坐下来,看我还很费解,“妹子,我没说啊,大院里的人我都没告诉,我就怕人家知道你能挣钱,影响不好。”
我反问,“为什么你会觉得影响不好呢。”
“不就是怕有人说闲话,说你投机……”
黄兰香说了几个字,自己就反应过来,蔫了!
“妹子,我是不是和公安说错话了,怪我,怪我,我就是着急,我怕你……”
“没事,没事。”
一看黄兰香内疚了我还得安慰,“这事儿可大可小,没大事儿,一会儿你别吭声了,有人问话我来应对,啊。”
“嗯……”
黄兰香垂下眼,咬唇点头,“俺娘就老说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虎糟的吃亏,对不起妹子。”
我笑了笑,搂了搂她肩膀,“算啥啊,没事儿,当进来玩玩了呗,我没怪你!”
放到二十一世纪,这真不算啥,市场经济嘛,只是目前的国情……
我真是无语啊!
如坐针毡的过了十分钟后,门终于开了,一个穿着制服的三十多岁的公安进来,拿着本夹钢笔还端着一杯茶水。
黑框眼镜,微胖,脸上倒是笑呵呵的,很亲切,“呦,这么年轻的两位女同志啊,别紧张啊。”
我看着他的脸,却不自觉地怔住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
“齐大爷?”
话一出口,坐到我们对面的公安就推了推黑框眼镜,“叫我什么?我是姓齐,不过称呼大爷,早点了吧。”
我木木的,是他!
齐忠恒。
齐大爷!
声音都没变,笑呵呵,很和蔼,他是和自己老伴住在养老院,老两口很恩爱,住进来就是不想给儿女添麻烦,人一点脾气都没有,他刚住进来时我都没想到他是个老公安,只是,他干了一辈子公安,直到退休都还是个基层小民警……
为啥,胆小!
他老伴说,这老齐做一辈子警察没开过一抢,和他同龄的,后来最次都成了副所长,就他在原地踏步了几十年,窝囊,还不懂道道,一辈子都没什么拿出手的经历!
日常喜欢养花养鱼,喝多了会哭,默默流泪,对我说,肖啊,我这辈子……就不配做公安啊!
“妹子……妹子?”
黄兰香轻叫的我回神,“这位齐公安问我们换了多少鸡蛋,送到哪,换几回了……。”
我哦了一声,长吐出口气,看着对面的齐忠恒笑笑,这缘分啊!
落他手里我这心就放一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