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不要讳疾忌医。”卫南辞劝道。
“我只是……有些累。”原悄看向他,“今日等你那么久,我现在还没恢复呢。”
他说着一手扶住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疲惫。
“我方才已经吩咐人备好了马车。”卫南辞说着就要去扶他。
原悄有些着急,瘪了瘪嘴道:“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不想继续帮我了?”
“不是。”卫南辞想也没想便否认道,“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能帮得了你一时,难道能帮你一世吗?将来怎么办?假如我像今天一样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你怎么办?”
是像今天这样熬着,还是找另一个人帮忙?
想到原悄另外找人帮忙,卫南辞不禁又有些烦躁。
“我只是想着大过年的,不愿让大哥二哥担心。”原悄道。
卫南辞闻言面色稍缓,“那等过了年之后,你愿意去找余先生吗?”
原悄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他想着,先稳住卫南辞,借着这段时间接触一下这位余先生,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原悄跟着卫南辞回到原府时,众人叙过话刚准备开饭。
卫南辞又朝众人告了罪,这才入席。
原悄也主动朝席间的裴斯远和余先生行了礼。
“自家人,没那么多礼数,快坐。”余先生笑着招呼他坐下。
原悄忙乖乖走到卫南辞身边坐下,桌上属他俩年纪小,所以座位被安排到了一处。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原君恪问。
不等原悄开口,卫南辞便抢先道:“我去办完事情路过浴房门口,正好遇到了三郎。他说在浴房沐浴完打了个盹儿,就睡过了头。反正顺路,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原君恪瞥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裴斯远与两个徒儿许久未见,今日在席间自是少不了叙话。
原悄也不敢插嘴,便坐在位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坐在裴斯远身边的余先生。
这位余先生和他二哥的师父交好,想来应是年纪相仿,但原悄看着他并不像三十来岁的样子,仿佛只有二十五六岁一般。而且这人与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气质温润,长相俊美,看着似乎很好相处的样子。
自开席之后,这桌上除了原悄,就只有他一直在认真吃饭。
余先生偶然抬头,不小心和原悄撞上了视线。
他温和一笑,朝原悄道:“你们府上的厨子真不错。”
“先生有所不知……”一旁的原君恪闻言开口道:“师父怕您刚回京城吃不惯,今日特意差了裴府的厨子过来了一趟。”
余先生闻言看了裴斯远一眼,笑道:“怪不得味道这么熟。”
“余先生嘴刁,我师父出远门都得带着厨子,不然就得他自己亲自下厨做饭……”卫南辞附耳朝原悄低声解释,然而他话音未落,便被一粒花生米砸中了额头。
卫南辞难得露出了点认怂的神情,冲裴斯远嘿嘿一笑,“多谢师父赏饭。”
他说罢从桌上捡起那粒花生米扔进了嘴里。
原悄小心翼翼看向并肩坐着的裴斯远和余先生,恍然间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他看着一边聊天一边时不时帮余先生夹菜的裴斯远,心道他们这样可真好。
“原家老三这头发是怎么回事?”裴斯远忽然看向原悄,开口问道。
原悄闻言心不由一沉,暗道失算了,他该警惕的人从来都不是那位余先生,而是他二哥这位师父。
就在原悄思忖该如何回答之时,一旁的原君恪忽然开口道:“这得问师弟。”
“问我?”卫南辞一怔,“什么意思?”
原君恪当着师父的面不好说难听的话,只能按捺住脾气,冷笑道:“原悄当日在长宁湖落了水,有幸被师弟救了上来。而他落水时,头发还好好的,上来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原悄一颗心猛地狂跳起来,心道完了。
当时他穿过来时,应该是和原主的身体交换了时空。
他的身体来到了这个世界,而原主的身体到了原悄所在的世界。
而他们交换的只有身体和意识,连身上的衣服鞋袜都没有交换,所以原悄穿过来时身上穿着的是原主的衣服,这也是当时金锭子他们没有过分怀疑的原因。
他原以为当时随口编个谎,或者那大夫一句“鬼剃头”就把事情糊弄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这位裴将军心思竟然这么细,一开口就问到了点子上。
当着这么多人,只怕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人是师弟救的,不问你问谁?”原君恪道。
他早就想找机会和卫南辞算这笔账了,哪有随便剃人家头的!
卫南辞自然不知道还有这茬,当时他把人救上去时,还有些纳闷原家这小公子的头发为什么那么短?只是当时没找着人问,事后便将此事抛到了脑后。
怎么听原君恪这意思,还赖到自己头上了!
“我怎么……嘶!”卫南辞身体一僵,话音戛然而止。
众人都看向他,便见他一双耳朵渐渐漫上了红意,表情十分复杂。
原悄假装若无其事地缩回桌子下头那只手,慢慢垂下了脑袋,耳朵比卫南辞的还红。
“怎么不狡辩了?”原君恪问。
“没什么好说的。”卫南辞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我有给人剃头的怪癖行了吧?”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