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至珍吐吐舌头:“因为赌博的确不好啊,那时二哥的——”
陈修泽自然打断她:“先吃饭,等会儿汤羹一凉,味道便不好了。”
这样说着,陈修泽拿一个小碟,将离方清芷远些的两道菜各夹了些,放在方清芷面前。
方清芷低声说了句谢谢,又低声补充:“其实我站着就能夹到了。”
陈修泽含笑,同样低声:“我没见你在吃饭时站起过。”
方清芷承认他说的对。
她不了解什
么餐桌礼仪,来到陈家后也是如此,再想吃的东西,只要离她远,她就绝不会努力去夹,只捡面前的吃。
他低声:“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帮你。”
方清芷点头:“好。”
陈修泽就像她梦里的雾。
这里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过早餐,陈修泽又叫了陈永诚,让他将最近的成绩单拿给他瞧——不用分说,陈永诚的成绩仍旧是令陈修泽失望的,失望到他将弟弟叫到书房中许久,才心平气和地出来。
中午饭,陈永诚是站着吃的。
陈至珍假期有限,圣诞节过去两日,她便匆匆忙忙地回了英国,继续研究。方清芷回校参加考试,没多久,迎来了寒假,从1月9日,一直到1月17日。
等返校后不久,又是近一周的春节假期。
梁其颂一直请长假,方清芷再未见过他。只知他们家饼店生意蒸蒸日上,陈至珍临走前也购了些,惊喜地说同祥喜百货曲奇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她是个天真又聪慧的富家女。
方清芷已经想好了,如今这个情况,陈修泽不允许她再兼职工作。而方清芷不想在他房子中一直闷闷地度过这个寒假,更不愿放纵自己彻底投入纸醉金迷的欲·望潮流中。她偶尔会出去夜跑,散步,漫无目的地走过街头,随意地找到一家店填饱肚子,再继续往下一家走。
假期第四天,她如今已经报了社会慈善义工活动,去分发“福饭”。这里有一些善堂,专门为一些贫弱的长者、残疾人士、露宿街头人士、综援家庭等弱势群体提供免费的盒饭。每天早晨,方清芷会准时抵达善堂,换上工作装,负责打包这些盒饭,分装,再由其他义工分发给前来领取的人。等下一次,他们将餐盒交返后,就会给他们一张能够再度领到食物的餐卡。
善堂范围有限,只能帮助一部分人,也十分忙碌。方清芷在这里连续做了一周,每日清晨八点到,夜间七点才返回家。
陈修泽没有对这件事提出异议,他也没强求方清芷必须按照他的意愿生活。当方清芷第一次提出做义工时,他只搁下刚刚用过的毛笔,微笑着说:“行善积德是好事。”
方清芷不信佛教。
她渐渐地开始只信自己,信人定胜天,绝不会将信仰寄托在宗教之上。
其实方清芷也回答不出自己做义工的原因,不是行善也非积德,她仅仅是想找些事情做,或者,从这种事情中短暂地做回曾经的那个方清芷。
陈修泽招手,示意她过来:“清芷。”
方清芷以为他要自己过去看字,刚走到案边,陈修泽便将她抱起,放在空桌子上。
他很喜爱和她的这种亲密接触,而方清芷已经不再那般抗拒,顺从地由他亲脸颊。不过陈修泽迟迟没做最后一步,如他当初所允诺,只要方清芷不肯,他便不做。
他不喜勉强人。
无需勉强,方清芷已经渐渐觉出些异常,她已经不再是当初保守、懵懂无知的那个人,也不会再天真到以为此类事都是女人一厢情愿的牺牲和付出。不,它是双向的愉悦反馈。
只是陈修泽很少会做这种事,他教会了她,却又清心寡欲。
方清芷的自尊绝不允许她向对方乞欢,她尚未完全接纳他,清醒明白自己如今不过是欲·望作祟,算不得数。
方清芷额头抵着陈修泽:“今天晚上我不能陪你去老宅了。”
陈修泽问:“怎么了?”
“老师病了,”方清芷说,“我同几个同学约好,下午去医院探视他,晚上一起吃饭,大约会晚些回来。”
往日果断的陈修泽,今日有些迟缓,他眼中略有失望:“今天?”
方清芷:“对。”
她看着陈修泽
垂了眼,又问:“必须要去?”
方清芷说:“是。”
其实也并非必须,只是……她每每去老宅,都要同陈修泽同宿一床。
她在悄悄躲避。
陈修泽重新凝视她,眼神只剩下专注。
“无妨,”陈修泽微笑,细心掖了掖她的外衣,叮嘱,“天气冷了,夜里凉,你晚上出去,多穿些衣服。”
方清芷答好。
和朋友约好三点见面,才两点钟,方清芷就早早出门。今天同样是阿贤陪她,不过对方今日换了一身新行头,头发修剪过,西装和鞋子也崭新崭新。
方清芷有些惊讶,阿贤不是会注重装扮的人。
方清芷猜测:“晚上有约会?”
阿贤闷闷不乐:“不是。”
方清芷思考:“那是要见心上人?”
“拜托了方小姐小祖宗小公主,”阿贤嗤之以鼻,“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可以轻松就能找到心上人。”
方清芷问:“那你今天怎么……”
阿贤坐正身体,怏怏:“今天是大哥生辰,我来给他庆生的。”
方清芷怔住。
阿贤大叫一声丢你,转身看她,吃惊到像是被一群大象排队踩了一遍:“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