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摇头:“我看不懂你的书。”
方清芷有些惊讶,她站起来,抬头去看他手里的书:“哪里不懂?”
陈修泽指了指那几处,说:“许多名词,我都不知是什么意思。”
方清芷顺着他的手指瞧他点住的那几段。
是些专业名词,难怪他不懂。
她耐心地同陈修泽一一解释,用的语言也浅显直白。陈修泽凝神听她讲,说:“看来我需要早早预定下你这个明日之星,免得被其他公司抢走。”
方清芷说:“其实我的大部分同学都知道。”
“但我不知道,我读不懂你的课本,不知原来你和你的同学都能轻而易举地学到我不知道的东西,”陈修泽合拢那本书,“我是个只懂得开高薪来请你们入职的商人。”
方清芷叹气:“陈生,你总是讲令人艳羡的话。”
——倘若她有这么多的钱,想必也不会如今日苦读奋发。
她没得选。
没有父母庇佑,没有长辈可以依靠,方清芷只能通过奋发读书来博取一个“翻身”的机会。
一个小
学毕业的人,去制衣厂,一个月最多能拿到两千块;而有了大学学历的人,去公司中打工,升职为经理,一月能拿到至少六千块。
莫看只是每月四千块的差距,一个已经是天花板、不会再有改变的死工资,另一个却仅仅只是起步,更不要说许多经理一年要发十五个月的薪水。
方清芷不想通过嫁人来早早安排下半生,除了读书外,她别无选择。
钱和势的确是件极好的东西。
它能令陈修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包括她。
从香港到澳门很近,已经有人提议要在中间建一座大桥,从而彻底实现联通。方清芷一生下便居住于香港这一小岛上,除却之前跟随陈修泽去马来西亚外,再没有离开过这方并不算大的岛屿。现如今去澳门,她有些晕船,等到了地方,也没有细看,直接进了酒店。
澳门一些酒店大多是同赌场相联通的,方清芷头晕得难受,甫一进入便脱了衣服去床上休息;陈修泽在外面同阿贤低声说话,她朦胧听到一些,不太清晰,只听对方说什么吃饭什么的……
她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暗,玻璃窗外暗色沉沉,方清芷刚睁开眼,陈修泽已经笑着将她抱起:“要睡到太阳高照才起床吗?”
方清芷怕跌,双手牢牢搂住他脖颈,急急恳求他放自己下来。
小时候没有人这样抱着她玩过,更不要说长大后,偏偏陈修泽今天心情好,令方清芷不得不答应明后两天都陪着他后,才轻轻放下。
方清芷抱怨:“我本就晕船,你若是再将我晃晕,那我晚饭也吃不下了。”
陈修泽拿了裙子过来,替她脱去身上睡衣,又看身上被现代胸衣勒出的痕迹,指尖触到勒痕:“睡觉前怎么不脱下?难受吗?”
方清芷低头一瞧,现代胸衣塑形好,加了鲸鱼骨,自然也有约束,她又丰盈,不免在雪白皮肤上留下红痕。
方清芷说:“还不是怪你乱咬。”
陈修泽抬手替她调整好,道歉:“的确是我的错,我还以为同下面一样,能吮出东西。”
他说得一本正经,偏偏又令人发恼。
方清芷恼到一拳打在他肩膀:“陈先生没有读过生物书么?”
“小时候家贫,”陈修泽笑,“的确没有念到开设生物课的年级。”
一本正经地作弄她,方清芷恼他,在陈修泽为她穿裙子时,又配合地伸手。最后穿鞋袜,透明纤细的丝袜提上去。
方清芷坐着,开口:“你还未回答我,你刚才晃到我要失去胃口——难道你嫌弃我吃得太多,要我这样为你省钱?”
陈修泽仔细为她夹好吊带袜上的夹子,这种事情,他之前做得还很生疏,如今已经特别熟练。
他松开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我若是想省钱,现在就该送你进我的公司,让你一天从早晨八点钟做到晚上八点,周末也不给你休息,也不许你睡午觉。”
方清芷惊叹:“这难道不是传统戏剧中的周扒皮?”
“周扒皮不好,”隔着丝袜,陈修泽亲亲她的膝盖,方清芷下意识缩腿,又被他强行将腿拉到面前,又印一吻,“换个称呼。”
方清芷说:“葛朗台。”
陈修泽沉默两秒,微笑着扶她起来:“来,恭请不省钱的方清芷方小姐,来花鄙人的钱。”
方清芷提着裙子,说:“请带路。”
两人你恭我让,一路让到门前,互相“您先请”了三遍,还是方清芷忍不住了,噗呲一声笑,拧开门把手,跌跌撞撞出去,回头取笑陈修泽:“没想到你这么有礼貌——”
话没说完,陈修泽伸手拽住她胳膊:“小心。”
方清芷猝不及防,被一把揽入怀中。她扒
着陈修泽的胳膊好奇往外看,只瞧见熟悉的一张脸。
梁其颂。
他身着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整齐向后,脸上早无学生的青涩姿态,此刻正阴沉一张脸,望着他们两人。
最令方清芷惊讶的,是此刻他的脸——
梁其颂右侧脸颊上,深深一道疤痕,隔开他如玉的肌肤。
像一道刻意毁容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