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枕着他的腿,脸朝他的腰腹,搂住他,疑惑出声:“……方……嗯,方清芷?”
只一天,温慧宁做了橙香酒酿,送过来。方清芷闻着实在可口,在叮嘱陈修泽看好她后,才放心地吃了一些。
还有尊严。
陈修泽从小就开始做大哥,童年和少年这一阶段也几乎没有什么叛逆期和玩心,好似这些东西都不该出现在一位兄长身上。如今细细摩挲着方清芷的皮肤,他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问她:“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陈修泽低头,想要咬一咬她因为酒而微微发红的耳朵,又不能真将她咬痛,只好折衷,揉着她耳垂,在灯下瞧,怎么看都好看,天底下再找不出这样的人。
陈修泽问:“若是她一直都这样怕男性呢?”
……离开陈修泽后,也能好好地继续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生活就此一落千丈,只能摇尾乞怜。
她有甘愿留在他身边的自由,也有主动选择离开的自由。
外人也不便再插手了。
她仍枕着陈修泽腿,闭眼休息。
方清芷的神经已经被酒精所浸泡醉了:“……离开陈修泽后,也能……能生活……”
陈修泽说:“我付你钱。”
方清芷说:“你好烦呢,怎么总是问奇怪的东西……”
陈修泽问:“明天上午的课要不要请假?喝多了酒,容易头痛。”
陈修泽抬起手,用指腹缓缓磨她脸颊上的一块儿软肉。怎么摸都摸不够,好像阳光下、隔着车和道路的惊鸿一瞥,她如此光亮,好像生来就该灿灿烂烂地走在光里。
陈修泽知她坚持,不再勉强,只问:“你这样拼命攒钱,是想买什么东西吗?”
陈修泽问:“怎样算自由?怎样算尊严?”
阿贤低头,他说:“米小姐现在很怕男性,我不想再吓到她。”
“那就换个问题,”陈修泽松开她被揉红的耳垂,柔声,“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陈修泽笑:“好好好,那就不要请假。下午不要再去书店工作吧?好辛苦。”
陈修泽低头:“现清芷在同谁讲话?”
阿贤说:“那我就一直等。”
陈修泽低头,仔细看方清芷的脸。
陈修泽静默。
租住的房子里,外面淅淅沥沥地飘着雨,方清芷躺在沙发上,指挥着陈修泽去拉窗帘,含糊不清地呢喃,说外面的阳光太刺眼。哪里有阳光呢?也不过是她的醉话。但陈修泽仍旧听从了小酒鬼的建议,拉紧窗帘,折身回返,慢条斯理地剥了嫌热的清芷。陈修泽讲自己从不做勉强人的事情,但若是醉醺醺的小酒鬼半推半就的话,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适量的酒精对身体有好处,能促进血管中血流的速度,又热又软,又像泡在甜甜的丰沛酒酿中,陈修泽捧住方清芷的脸,叫她芷宝,清芷。沙发容不下两人,倒也无关系,陈修泽也不介意用身体去帮清芷垫地板。女孩子总要仔细一些照顾,他放她在上,等她累了,再抱起来,一路抱到镜子前,让她好好看清,两人如何相爱,又是如何疼爱她。方清芷后面还出声了,叫他的名字,说陈修泽要搞死她了。
还有一点,那便是方清芷再不吃黑色的巧克力,也不肯再吃酒心的东西了。巧克力中藏药这件事仍旧为方清芷留下不小的心理阴影,从那之后,她便基本只吃白巧克力,也杜绝一切夹酒心的食物。
陈修泽没有阻拦方清芷同米娜的交往,更不会讲出请方清芷帮一帮阿贤这种事情。他们都明白,缘分不是强求得来的。就连陈修泽,强求这一段缘分,中间也走了不少坎坷——好不容易才能得到方清芷渐渐放下戒心,怎能又在此时发生争执。
方清芷低头:“……陈修泽。”
陈修泽笑:“不是你先气死我?”
一年了,她的脸没有丝毫变化。
陈修泽拍拍他肩膀:“去吃晚饭吧。”
方清芷说:“喝粥,白粥,还要吃菜心。”
自然是醉了。
“被做死岂不是太无面子,”陈修泽也笑,看她要哭不哭的模样,稍稍退了些,温柔了些,“嘘,收声,我好似听见你邻居在聊天。”
她果真是一点儿酒精都沾不得的易醉体质,吃了几勺就开始轻飘飘地东倒西歪。方清芷记得温慧宁讲这用的酒度数不高,是纯正的米酒,即便醉了也不会头痛。
不将你视作人生唯一依靠的尊严。
陈修泽自然明白阿贤的想法,他不会再掺合两人之间的事情,能做的,都已经帮阿贤做了。体面的工作,合格的身份,至于今后如何,那只看他们缘分。
是很正确的回答。
醉了的方清芷果然不出声了,她也能听到隔壁的谈话声。隔壁的确新搬来了情侣,连带着她也紧张,不敢作声,心里紧张下也紧张,紧张到陈修泽哄着她讲放松不要怕,仍旧无用。哪里料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生被她逼得险些抓狂,也不在意邻居了,只抱着人,胡乱团了东西塞住嘴巴。
方清芷闭着眼睛,她迷迷糊糊开口:“自由……尊严。”
往后一周,米娜仍旧没有去上课,但她同方清芷的关系好了许多。方清芷知米娜也有留英打算,便将自己的笔记拆开影印了一份送给她。米娜感激不尽,也会邀请她去家中坐一坐,饮茶聊天。
方清芷仍旧摇头:“不要。”
“不要,”她梦呓般,“不要,我交了学费呢。”
方清芷差点被他搞到必须要立平安纸的地步,幸好对方暂且留了一些理智。
陈修泽抬手捞了捞她,免得她睡得迷迷糊糊翻身下去,这样拘着她,又问:“陈修泽是方清芷的什么人?”
“也不要,”方清芷晃着脑袋,她闭上眼睛,已经醉了,讲话也不免带了些孩子气,“要去工作,要赚钱,不然就没有钱了……”
他二人合该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何时看她都不自觉心软。
方清芷讲:“我不能,我要立平安纸。”
大约是电流不稳,旁侧的灯忽而闪了一下,极轻微的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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