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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琢被苏荷连番催命一般打爆了电话,她没跟着来傅家,又牵挂着,倘若还联系不到人,再等一分钟就得杀过来了。
傅青淮如玉的指骨拿起递来的报纸,极淡扫过内容,随即落回了粱澈手上:“把新闻撤了,我不想在老宅里看到它存在。”
姜浓蓦地睁开了紧闭的泪眼,带了一丝潮意的呼吸声急促喘了下,室内太暗了,覆了厚厚窗帘的落地玻璃也掩盖住了外面的月光。
片刻后。
而此刻,粱澈端着份早间报纸与他擦肩而过,惯来调笑的神情略凝重:“傅总。”
姜浓颤抖的眼尾溢出泪珠,很快被人拂去,她鼻端随即也闻到了一股记忆深处都在深深依赖着的梵香,身体本能地想接近,谁知刚要动,双腿就被温柔的压住。
窗外天色逐晚,几乎透不进光线进来。姜浓躺在黑丝绒的被子里,额头有汗,反复地梦见了路央患有癌症晚期,从高楼大厦跳下的画面,一身红得稠艳的身影如同绽放到极致的火焰玫瑰,坠在了断臂天使雕像上。
这张早间报纸上,大肆报道着傅家新任掌权人深夜在市中心发生车祸,千万的豪车被撞成废铁,又故意不说有没有伤亡,引得关注此新闻的人都暗暗猜测:
姜浓被注射了药物,又刚醒来缘故,人是迷迷糊糊的。
“不要。”
他捧着这份报纸退下,同时也吩咐人,顺便将老太太那边的报纸都给拦下,毕竟傅总在傅氏身份尊贵,掌管着整个家族企业的命脉,平时是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粱澈心领神会,是不想太太醒来看到新闻吧。
未了,那股梵香气息更浓郁了,勾着她在颠沛流离的梦境里慢慢走出来:“姜浓,你该醒来了——”
……
姜浓习惯去闻他的味道,只是发白的脸颊刚贴到薄薄的衬衫,他就没让往深的去闻,在黑暗里不露声色地避开,长指摸了摸她额头处被汗水染湿的发丝。
是傅青淮在她耳边,提醒着膝盖有伤。
粱澈低声说:“您昨晚出车祸的新闻,让一家媒体给曝光了。”
他笑着笑着,喉咙又起了咳嗽的欲望:“我那时倒不是感激姜浓,只是想,你瞧这么小的一个人,出生前被生父遗弃,母亲难产去世,这些年寄人篱下受尽冷眼,却还活着好好的。”
他看着姜浓那双不被世俗沾了一丝尘气的眼眸,心底那点求生欲被激发了出来,也想试试,看能不能活下去。
……
姜浓没醒之前。
傅青淮不让她装傻过关,漆黑瞳仁像这夜色一样,低声问:“浓浓是不顾三哥死活了么?”
她瞧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属于傅青淮的身体轮廓,反应迟钝叫了声:“三哥。”
见他避开也没多想,只是抬起白而细瘦的手抱住了他,右手腕间还带着被包扎好的伤,丝丝疼痛,无不在提醒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幕幕。
傅青淮感觉到她颤不成声的情绪,换了个姿势隔着被子抱起,也低头碰了碰她的脸:“三哥帮你问过医生了,肺癌能治,浓浓下回要真的割错脉,就不好治了。”
季如琢不想在这里闹出点动静,便先回了藏月会所。
傅青淮沉默许久,抿着完美线条的薄唇,并不评价什么。
他语气听着很淡,凭借着同床共枕的这层关系,姜浓是听出了怒火的。
傅青淮攥住她纤瘦的手腕,略靠近些,清冷好听的声线也透的近:“我在,膝盖的麻药退了么,要疼的话,忍着先,三哥给你想个法子。”
傅青淮换完了身深黑色的衬衫,丝绸质地严实遮挡住了背部车祸后划伤,没有重伤到内在,他拒绝医生再次提醒需要上药。
显而易见,季如琢已经试着活了很多年,如今身患癌症,不是他不愿意活,是老天爷不许这个早就该走的人,还留在这繁华热闹的人世间里。
因为这一句话,季如琢整条薄弱的脊梁倏地发麻,将浴缸里的水放了。
浓重呛鼻的药味不是一瓶烈酒就能掩盖的住,他索性等这些伤不治而愈。
傅青淮一句责怪的语气都不曾有,长指滑过那缠绕着白色纱带的手,他在电话里,透过只言片语便能想象到姜浓割脉逼季如琢时的决绝,下手是真的狠。
梦完路央,她又梦见季如琢重病躺在雪白的医院病床上,旁边仪器在滴滴作响,他到晚期,已经瘦得脱了这儒雅的美人相,望着她的眼神却始终清润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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