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打满算着,楚元冷来到东郡已有半月,在外人看来,女帝的车驾早已到了行宫,身边有训练有素的御林军护卫,便是一只苍蝇都不得随便近女帝的身,女帝的面容威严,更是不容外人窥探。
绝对没有人想到尊贵无比的南奉女帝竟会出现在西楚的地界上。
楚元冷既然是孤身一人而来,便是打着要好好玩乐一番的主意,她早就听闻西楚的风土人情与南奉有极其大的差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感受一番。
西楚的街市一大早便开了,普通老百姓们拖家带口,赶来采买需要的东西,楚元冷也凑了这个热闹,她还没逛多久,就在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处被拦了下来,小贩从来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姑娘,语气有些结巴,红着脸推销道:“姑娘要买糖葫芦吗?我家糖葫芦可甜了。”
“糖葫芦?”楚元冷看向小贩手里的糖葫芦,山楂被晶亮的糖衣包裹着,分量也足够,倒是勾起了让人想要买来试试的念头。
楚元冷问了价钱,小贩磕磕巴巴的说了出来,楚元冷便给了钱。
糖葫芦在南楚一般都是男子爱吃的零嘴,她记得齐珉嗜甜,倒是经常会吃,她倒还没吃过,不过没想到了西楚这边竟没有多少男子会买了,小贩也都只朝女子推销,倒是有些稀奇。
小贩诚不欺她,楚元冷并不反感牙关都被甜到的感觉,便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逛起街市。
又是没逛多久,楚元冷的钱袋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重,在买东西上面她的耳根子一向软,不用过多的介绍,看上了便会痛快买下,连价都不会讲。
不过像是卖首饰簪子类的摊位,她是没有兴趣去的,但是架不住摊主大娘的热情,硬要拉着她。
“这些簪子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呢,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从楚城进过来几支的,保证姑娘看了准喜欢。”
楚元冷还没反应过来,摊主大娘便将簪子拿起来,放到楚元冷发边比对,随即露出惊叹的神色。
“姑娘的容貌美极了,哪怕不施粉黛也是出众的,稍微配些首饰便更加出彩得移不开眼了。”
摊主大娘的话说得很是诚心诚意,楚元冷并未像其他小姐般用面纱遮住容貌,一路上走过来不知有多少人回头遥望,更甚有男人露出痴迷的神色,但是楚元冷的相貌实在太过出尘,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疏离感,是以还没有人敢主动上前搭讪。
楚元冷这般的容貌气质一看就是出身不凡,可身边却又没有带一个伺候的侍女,连侍卫都没见配一个,女儿家家的这般出门,可是危险极了。
摊主大娘忍不住好心提醒了几句。
楚元冷还处在一种极其别扭的状态中,就算这些簪子再漂亮好看,她都是不可能戴的,不是不喜欢,而是没这个习惯,且在南奉向来都是男子才会盛装打扮自己,她一个女子用这些镶嵌着精致珠玉的簪子,只会弄得浑身不自在。
就算是簪头发,楚元冷都偏好没有任何装饰,简简单单的木簪。
面对摊主大娘的热情,楚元冷点头道:“多谢。”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她到底还是买了几支偏素净些的,摊主大娘一个劲的夸她,说是人美戴什么都好看,楚元冷叹了一声气,不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买回去恐怕就要压箱底了。
若是拿回去送给后宫的那几位呢?
楚元冷很快就否绝了,纳闷自己怎会突然生出这般天真的想法。
沈意玉爱财,必然是纯金的才会入他的眼,而且越纯的金子越好,相贺倒是可能会收下,不过与她自己收着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压箱底。
齐珉则完全不在楚元冷的考虑之中,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还是打扮得娇艳一些比较好,吸引多些优秀的世家小姐,这样她以后也好为他指门
合适的婚事。
楚元冷又随便在街上逛了逛,才打算回落脚的客栈。
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钱袋子,这不摸不知道,她这些钱竟最多再支撑几日吃喝,到时候没钱就只能睡大街了,只能寄希望侍卫长能在她被赶出去之前找到她。
再不济,她或许还能找份活儿做?
楚元冷想着想着,面前却突然出现几个不速之客,将她的去路堵了个正着,她只得停下脚步,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这几个人。
为首的公子哥是东郡有名的纨绔,乃王氏一族的嫡嗣,名为王宋锦,仗着家中有钱有权胡作非为,平日里净游手好闲,时常喜欢调戏些个貌美的小姑娘,他早在半个月之前就注意到了楚元冷,派人盯了半个月,发现她一直没有带任何侍卫仆人后便起了贼心,特意找准了今日这个机会。
他先是自报了家门与姓名,而后挑起一双桃花眼,学着那些风流的作派道:
“小娘子这般美丽,不应该出现在这般脏乱的街上,万一弄脏了衣裙怎么办?我家府邸是出了名的富丽堂皇,最适合娇养小娘子这般的弱女子了,小娘子不若考虑考虑?”
这王宋锦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楚元冷一听便乐了,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面前行“调戏”之事,没想到西楚的男子居然如此大胆,不过看着个头,应当也是禁得住几顿揍的吧,可别一拳头下去就哭出来。
楚元冷勾起唇角,“好啊。”
王宋锦以为美人对自己也起了心思,这倒是让他能省不少事,毕竟他也不想强拐这样绝色的美人。
不过意外来得太快,王宋锦还没反应过来,一张俊脸便被踩到了地上,眼泪就生理性的往外流,身后的狐朋狗友想要上前相助,却被揍得溃不成军,纷纷捂着脸落荒而逃。
楚元冷扎着高马尾,姿态飒爽,如玉般的指节咯咯作响,一双眼睛似笑非笑,这副美貌都快让王宋锦看呆了,但脖子上的疼痛让他忘不了自己的命被捏到了这看似寻常柔弱的女子手上。
楚元冷颇有兴趣的问:“还要娇养我吗?”
王宋锦连连摇头,胆子都快被吓破了,谁能想到一向无法无天的他居然被一个女子制服了,这简直是与把他的尊严碾碎在地上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