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岚眯着眼问道:“那之前后宫那三个,都是什么品级来着,怎么进宫的?”
他记得入宫时问过郑掌事,但压根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转眼便忘记了,只记得那个进宫来给老太夫请安的叫做相贺,是美人还是才人来着?
方掌事实话实说道:“沈贵夫是贵夫,君上登基后进行了一次选秀,沈贵夫便是那时进宫的,但君上并没有给他择定封号,宫人便都以姓氏称呼他一声沈贵夫。”
这不问不知道,魏昭岚突然就不困了,皮笑肉不笑道:“楚元冷还选过秀?”
君后直呼君上的名字,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但方掌事在老太夫身边伺候,深知君上对君后的宠爱,他深深觉得,若是他回答得不好,看君后这样子,恐怕等会儿说不定会去找君上算账。
方掌事尽量用偏向楚元冷的语气说话,“是,君上只选过那一回。”
一回?怕不是已经把这南奉适龄的世家公子都看了个遍,魏昭岚在心里狠狠的记上了一笔,方掌事之后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而方掌事一离开,秦御官就接到了君后的传召。
先帝在时,秦御官便已经在宫中负责记录君上侍寝的事宜了,先帝重欲,几乎每日都要宠幸后夫,有时候甚至要几个御官轮流换班,而到君上继位后,御官便成了宫中最清闲的职位,如今宫里有了君后,秦御官也只需要每日在侍寝的记录上君后的名字。
秦御官还顺手带了几本春宫过来,按理来说这些是要在侍寝之前给君后看的,但君后已经怀有身孕,一步到位了,秦御官便特意挑了些适合孕夫,温和不伤身的。
魏昭岚没想到他还没说正事,秦御官就献宝似的捧上了几本春宫,他十四五岁的时候也得过几本,不过他向来对女色没什么兴趣,便都压了箱底,连看都没看过一眼。
再说他叫秦御官过来可不是为这种事的!大白天的,谁要看这些!
魏昭岚把书放到一旁,他不需要,也不想看,他才不想挺着大肚子做这些,要是楚元冷想的话,他...以前还可以考虑,现在压根是想都别想。
他交代给了秦御官一些事,要求务必在天黑之前办好,秦御官这是第一次被君后委以事务,虽心里觉
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一口应下,保证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楚元冷担心魏昭岚累着,已经提前嘱咐过郑掌事和方掌事,他们只管讲他们的,无论魏昭岚做什么都不要管,若是他困了,主动退出来便是。
同时她也忍不住好奇,魏昭岚这一天下来是尽在打瞌睡,还是真的学到了什么,将一摞跟小山高似的折子处理完后,楚元冷刚放下笔,秦御官就带着人过来了。
上一个御官擅作主张帮沈意玉混进她的寝殿,已经早就被发配去马厩了,秦御官是新调上来的,楚元冷对他没什么印象,没想到他一来就端着好几个绿头牌,满脸笑意道:“君上,君后说他怀有身孕不宜侍寝,叫您今夜去其他后夫处休息,您看可有中意的?”
若不是秦御官开口便提了君后,楚元冷怕是会直接让他滚出去。
楚元冷看向绿头牌,上面有魏贵夫,岚昭仪,卿美人,昭常在。
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不过既然他想玩,那她就陪他玩好了。
楚元冷翻了魏贵夫的牌子。
魏贵夫自然就是魏昭岚,楚元冷依旧是在椒房殿休息,她回来后见魏昭岚在床边坐着,便笑道:“孤的魏贵夫,过来让孤抱抱。”
魏昭岚还未来得及动,便被楚元冷拥入了怀中,她瞧着他又大了一点的肚子,伸手轻轻摸了下,魏昭岚开始了:“君上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君后善妒,怕不会要将我重重责罚一顿。”
“有孤护着你,君后不敢对你怎么样。”楚元冷见他演戏演上瘾了,也跟着配合起来。
无论她翻谁的牌子,除了魏昭岚这里,她都没别处可去。
“哦,看来君上已经不喜欢君后了。”魏昭岚善解人意道:“那不如再选一次秀吧,多些人伺候你,君后也能放心些。”
楚元冷听出他话里有话,“今日郑掌事和方掌事都教你什么了?”
“不告诉你。”魏昭岚张开嘴,咬了楚元冷一下,楚元冷见他的力气都没猫儿大,用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笑道:“那让孤猜猜,孤的魏贵夫这是生气了?”
魏昭岚对着楚元冷,心里压根都藏不住事,用力抓住她的袖子,气鼓鼓的,“我都没选过秀,你却选过一次了,这一点儿都不公平。”
“那卿卿也选一次?”楚元冷低声道:“我为你张罗安排,只是卿卿看在我劳苦的份上,一定要选我,不然你若是不要我,我便要落选了。”
她一口一句卿卿,叫得魏昭岚耳根子都烧起来了,他搂住楚元冷的脖子,不甘示弱的看着她,“那今夜便由冷贵妃侍寝,若是能让朕满意,便考虑封你做皇后,若是不能,明日便打入冷宫。”
西楚的小皇帝,全身上下最硬的当属一张嘴了。
楚元冷神清气爽的去上早朝时,魏昭岚则蔫蔫的躺在床上,等日上三竿时他才用尽力气爬起来,从小匣子里找出自己的小册子,记录下皇后昨晚实在过分的行为,过分过分简直太过分了!
楚元冷次日叫秦御官过来,特意叫他带上绿头牌,翻了卿美人的牌子。
秉着雨露均沾的原则,她将有绿头牌的都睡了一遍,睡完一遍后就再轮流睡一遍。
尚衣局已经将君后大婚的凤袍赶制了出来,沈念雪陪着魏昭岚一起试身,这凤袍是由绣艺最好的一百位绣郎集力而成,上面的凤纹都是用上好的丝线勾着金丝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图案栩栩如生,整体也是与南奉的龙袍一样,都是偏暗红色,唯有君后才有资格跟君上一同穿这个颜色。
衣服很合身,魏昭岚穿惯了龙袍,还是第一次穿凤袍,他的肤色本就是冷白偏亮的,如同被这凤袍颜色的衬托下,更是显得唇红齿白,惊艳绝绝。
因为他怀孕的缘故,所以尚衣局将衣服做得偏宽
松一些,魏昭岚这六个月的肚子,乍一看倒是并不惹眼,不过君后挺着大肚子完婚,在南奉的朝臣们眼里倒是一件喜事。
沈念雪帮魏昭岚整理了下衣领,将他打量了一遍,笑道:“若是小冷见到你这副模样,怕是连眼睛都要移不开了,从前是你没来南奉,此番在众人面前亮相,我看这南奉第一美人的称号非你莫属。”
被美人夸,魏昭岚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父后。”
沈念雪将他带到镜子前,纤纤细手搭到他的肩膀上,满眼慈爱,“父后从来不说假话,西楚那边应该没有男子施粉黛的习惯吧?你这便是天生丽质了。”
沈念雪拿起眉笔,“南奉男子有描眉的讲究,待到大婚之夜由妻君亲自来做,寓意举案齐眉,恩爱不离,卿儿可要入乡随俗,明日跟小冷试试?”
沈念雪将眉笔放到魏昭岚的手里,魏昭岚眨了眨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眉笔这样的东西,从前最多知道个胭脂水粉,却是从来没有自己用的想法。
大婚之夜,这四个字让魏昭岚的呼吸重了几分,明日他便要跟楚元冷结为夫妻了。
他对着沈念雪点了点头。
魏昭岚试完凤袍后,便听沈念雪说一些大婚时的注意事项,楚元冷虽然将繁琐的仪式简化了,但规模却比任何一场册立君后的典礼都要隆重。
想起最近听到的事情,沈念雪温和打趣道:“小冷近来很宠爱卿美人,此事卿儿可听说了?”
楚元冷在把那些“后夫”睡完两遍后突然不雨露均沾了,连续好几日翻了卿美人的牌子,牌子都快被翻烂了。
可怜的卿美人日日侍寝,日日都要被可恶的君上欺负。
这下满宫都知道小两口的情趣了,魏昭岚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楚元冷昨日在床榻上还说满意卿美人的表现,要抬卿美人的位分,魏昭岚直接咬了她两口,与其想着给卿美人抬位分,怎么不多想想君后呢?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连自己的醋都吃。
楚元冷被咬了不痛不痒的两口,心情变得更好了,“卿美人性情泼辣,着实得孤欢心,明日就封你做君后,昭告天下,百官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