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接踵而至的第二箭,快得就像之前一直埋伏在第一箭的影子里。
第一箭携裹着一股先声夺人的气势,又准又狠地撞上了摊主手中的尖刀刀刃。
而且三箭还是连珠箭,当场脱手,一发结束,有绷断的弓弦为证。
“《世谈新考》有言:云氏诸虎子,少有膂力,皆开两石弓,而归不及。云公设考,取六箭矢靶。归使兄轮替,六兄俱从,六射俱叠。责之,曰:诸兄将才,独吾帅御。”
行凶者一下子从移动靶,被钉成了固定靶。
喻瀚识默念着这个名字,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副弓箭。
那一箭径直射透了他的上臂,完美地穿过了人类大臂内侧最娇嫩、触感最敏锐的那片皮肉,效仿着第二箭的例子,把行凶者死死地钉在那块泡沫板上。
而她的六个哥哥,人人皆能开二石弓。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忽然跳出一则典故——
领头逃到建材广场的那批人,也是最先停下来,观察场内事态的。
至于还被钉在泡沫板上的行凶者,大家不敢替他拔箭,又怕他伤人。
箭矢势大力沉,在甫一接触的瞬间,就震得行凶者手腕发麻,让凶器当啷落地。
广场周围,先是一片寂静,随后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不过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儿,受生理条件限制,上肢力量会比同等状态的男性更薄弱一点。
站在事发地,云归甩甩自己受伤的手掌,终于吐出一口气。
他竟然没坐轮椅?
与此同时,连珠般的第三箭,正如魅影般飒进。
有一次,祖父给他们七人一人发了六支箭、二石弓,让他们百步射靶。
但他也觉得,自己之前对云归的认识,好像有所误差。
所以,就算你把《刑法》现在拍到云归面前,这一箭也是再合格不过的、没有丝毫防卫过当的见义勇为行为!
喻瀚识拎着一条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绷带,示意云归把手递给他:
他们云家子弟,各个猿臂善射。
手掌猛地一空,行凶者下意识想要弯腰拾取。
第二箭力贯河山,把摊主带得一个趔趄。
同时,喻瀚识不动声色地偷瞄云归侧脸,恰巧看见少女微微勾起唇角。
长箭带着一股凶猛的冲击力,深深地扎进了他身后小摊车的泡沫菜单板里。
在过去,云归能拉一石半的劲弓。
“弓弦打到的时候,是不是受伤了?”
她把目光投的很远,纯净得像是阳光下徐徐盛开的勿忘我,显然是回忆起什么温暖的旧事。
于是几个年轻男人解下运动鞋的鞋带,把他的双手双脚分别捆在了一起。
云归看看掌心那道肿起的血痕,不大当回事。
喻瀚识清楚地听见,在云归三箭落定之后,旁边有个人不可置信地爆出一声粗口:
同一个地点,不同的时间,不过几分钟上下的间隔,此地就又一次飚飞出一捧血花。
却是喻瀚识一定要把绷带给她缠上。
这六箭,当然是全中靶心。
这三箭,远比牧晨烁跑过去的速度更快,也比行凶者挥舞尖刀的动作更疾。
很好,不负她从前被周队长和刘护士劝诫以后,特意找出了相关法条背诵的功夫。
他觉得不是。
哪怕天王老子来了,这人也不符合法律上的轻微伤标准,就更别说轻伤和重伤了。
还是行凶者被钉在四轮车上后,爆发出“嗷——”的一声惨叫,这才唤回了牧晨烁的神志。
大家能报警叫救护车的,纷纷打起电话,有医学知识的,也帮忙安抚妻子,给丈夫做急救。
这一箭擦着行凶者右肩的肩头皮肉,呲地一声穿透了他的T恤。
“还好,这都没流血……呃,谢谢你啊。”
随后,她没有张弓,反而将六支箭分给六位堂兄,请他们一人替自己射一箭。
而阻止了血案变为惨案的英雄本人,她好像既站在人群之中,却又孑然独立于整个世界。
不过这一次,鲜血来自于行凶之人。
可他甚至没等到一个机会,得以完整地做出这个动作。
从前还发生过一件趣事:
这一记贯穿伤,长度和深度绝不超过6cm、不会影响主要肢体功能、没有伤及头皮、面部、五官等重要器官。
算了,现代人好像很容易把伤口当回事。既然如此,喻瀚识想包扎,那就让他包吧。
他甩了甩头,匆匆跑上前去,跟浑身发抖的妻子一起,给地上的男人止血。
尖刀意欲挥落之际,恃凶者甚至来不及眨一下眼睛,爆裂般的破空风声,就已经逼近眼前!
乍一看,还挺不习惯的。
喻瀚识欲言又止:“你的箭法……”
云归。云归。
祖父回来检查时,佯装发怒,责问此事。云归那时年少气盛,她回答道——
虽然只是衣服被钉上泡沫板,可论起扎进泡沫板的深度,几乎要跟箭羽平齐。
“卧槽,牛批啊,鄂伦春族?!”
喻瀚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云归注意到他的靠近,第一反应是——
几个哥哥都射中了,唯有云归拉不开满弓。
她没着急,先是对着箭矢的数目数了一遍,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明悟。
喻瀚识:“……”
慢慢地,也有其他人试探性地走上前来。
周围人流熙攘,带着股劫后余生的兴奋,或是三两成群,或是对着手机大声说些什么。
云归轻声笑笑,谦让道:“我不怎么会射箭,只是占了天生臂力过人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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