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陆映川面不改色说:“只要是你的事,我都可以负责。”
“……”
这样的话,从那张笨拙不善表达的嘴里说出来,却莫名让祝杨有了切实的安全感。
有点好奇陆映川说这话时的表情。
祝杨没忍住再次转头,和那双安静凝视着他的眼睛对视,又飞快转开。
心跳又咚咚地变快了一点,密密切切,几乎盖过外面嘈杂的暴雨声。
这狗东西,长了嘴以后还挺会用。
这种臭不要脸的话到底跟谁学的?
身侧无声的注视,在这样暴烈的风雨中存在感过于强烈。
祝杨目不斜视伸手推开那张讨厌的脸。
有点意外。
手心贴到的脸,触感不如看上去那么冷。
仿佛被那点温度烫到,祝杨拿开手甩了一下,目视窗外乌云中一闪而过的闪电,把手放回口袋。
“谢谢,我不穷。”祝杨硬邦邦说:“破产找你借钱不会客气的。不准盯着我,写你卷子。”
陆映川举起手里的卷子,喉结轻轻上浮一下,有点不能集中注意力。
整洁校服下的胸膛不明显地起伏两次,陆映川调整了一下呼吸,跟着感觉随便勾了一个选项。
周三,月考当天。
祝杨难得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学校,开始临阵磨枪。
重生以后,祝杨给自己定下的要求很明确,学习态度可以不
认真,但分数绝对不能丢人。
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一大早,林闻今像是火烧屁股,抱着笔记在班里横冲直撞。
“川哥,走投无路只能来求你了,给我画一下生物重点呗。”林闻今双手奉上生物笔记:“只要能过八十八分,必来跪谢大恩!”
“大胆林闻今,竟敢打扰班长复习。”王杰亮火速前来排队,讨好微笑:“班长,我好应付,就问一道题。”
陆映川接过林闻今的生物笔记,用记号笔画了几个可能会考的重点。
今天这个座位莫名多了几分安静。
王杰亮在后面探头,看到班长的同桌,眼神疑惑:“杨哥,你脸上那是啥?”
闻声,班里的人都往这边好奇地看。
班草的脸上今天多了一副眼镜,气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多了几分呆气和正经,像个学霸。
林闻今搭着王杰亮的肩膀,给他介绍:“来,重新认识一下,这位是只在考试前努力二十四小时的幸运考神,祝杨大师,那副眼镜是考神降临前的吉祥物。”
王杰亮:“请问为什么叫幸运考神呢?”
林闻今说:“这位大师考场自带锦鲤好运,只要戴上那副眼镜,蒙题的准确率基本在百分九十。”
王杰亮:“那确定是蒙的,不是自己做对吗?”
“当然也有学霸自己的实力,但幸运加成也是真实的。”林闻今深沉抱臂,抬起下巴回忆:“还记得初二有次考试,监考老师拿错了初三的卷子,全卷超纲。上面有十道选择题,这位幸运考神凭借超人的直觉,蒙对了九道。”
“……”王杰亮有点震撼,看向沉浸式磨刀中的考试大师:“牛逼。”
祝杨推了下眼镜,趁着两人在逼逼没注意,把练习册往旁边推了推:“川哥,你看这题给的标准答案是不是错的?怎么跟我算的不一样?”
听见这个有点久违的称呼,陆映川耳尖微动。
这两个尊敬的字从少爷口中很难听见,根据陆映川的实际经验,只有在某人参加考试前,喝醉耍酒疯,或是犯错心虚时才会出现。
陆映川扔下林闻今的笔记,挪过祝杨的练习册,大致看了眼:“没错。”
“不可能,肯定是答案错了。”祝杨往后靠着抱起手臂:“我不可能算错。”
“你最后一步,代入错了。”陆映川用笔点了点。
“啧。”祝杨一脸不爽挪过书:“谁出的垃圾题。”
全班:“……”
做错题先怀疑答案有问题,答案没问题也不怪自己,骂出题人。
班里人第一次见他们潇洒班草的这副面孔,和那个装病逃学的人竟然也不是太违和。
两种形象放在一个人身上,莫名还挺和谐。
桌边排队等待大佬指点迷津的两人保持安静,缩头看着有人插队也不敢出声。
陆映川给等待中的两人指点完,考试时间也快到了。
所有人陆续回座,给自己做最后的内心辅导。
林闻今最后走到活的幸运考神面前,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幸运考神保佑我,不求满分,不求九十,只要八十八,祝我发发发。”
祝杨戴着眼镜,活佛一样懒懒抱臂坐在位置上,习以为常地接受这位忠实信众的拜拜。
“大师,你能让我抱一下吗?”林闻今隔着桌子伸出双手,诚恳地说:“这次考试真的对我很重要,我妈说只要平均分过八十八,就给我换新手机。”
“你是真的很烦。”祝杨嫌弃皱眉,起来敷衍地抱了一下。
陆映川拿出一根笔,抬眸看着旁边隔着桌面抱在一起的两人,眼神逐渐变凉,嘴角沉了点。
送走
虔诚的信众,幸运考神坐下收拾桌面。
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气。
祝杨迟疑地往旁边看了眼,旁边的狗脸上着一层冷淡的霜。
没时间看狗表演变脸。
祝杨抓紧最后的时间,拿过陆映川的笔记快速翻了翻。
考前紧张值达到最大,教室里的音量分贝也达到最大,身边的声音混在里面不太明显。
没有得到关心与询问,旁边的狗脸又白了一层,只能缓缓自己开嘴。
“祝杨。”男生垂着头,语气沉闷:“我有话想说。”
祝杨翻着年级第一的笔记,明目张胆窃取胜利的秘籍:“说。”
陆映川轻飘飘问:“你对林闻今是不是太好了?”
“对兄弟好点不行?”祝杨哗哗翻笔记。
陆映川没有表情看着桌沿,嘴唇微动,没说出话。
监考老师拿着卷子走到教室门口,和其他老师说了几句闲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祝杨把笔记还回去,催促加速开嘴进度:“要考试了,快点说。我对兄弟好你也有意见?”
考试前的焦躁,让祝杨的语气有点不自觉的凶。
陆映川到嘴边的话改口:“没有。”
祝杨等得眼皮半垂,懒声:“没有你说什么?”
“暂时没有意见,不过有个建议。”
“?”
怎么又是暂时?
陆映川转动眸光看向他,冻人的眼神里含着几分淡淡的怨,说:“如果一定想对兄弟好,希望你尽量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