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烈酒看了眼她把玩的草蜻蜓,没再多说地走了。
许怀谦醒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
王婉婉给他拿了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
他洗漱的时候,陈小妹就在他身旁一错不错的看着。
“看着我做什么?”许怀谦洗完脸,疑惑地问。
“真能睡啊。”陈小妹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说完人就跑了。
许怀谦老脸一红。
他不上班的时候,通常都是睡到十一二点才起的,第一次穿越,还是在别人家,他还特意起了个早,没想到还是全家最晚一个起的。
转念一想,古人没什么娱乐,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这个习惯了早九晚五作息的人,还需要时间来调整,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嘛。
许怀谦收拾好心情,陈小妹不知道又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我大哥叫我看着你喝的,你赶紧喝了吧。”
那小表情要多傲娇就有多傲娇,像是在说,要不是因为我大哥吩咐了,我才懒得管你。
“二哥谢过陈三小姐给端的药,”许怀谦接过药碗笑笑,“这就喝。”
陈三小姐!!!
他又叫我陈三小姐了!!!
陈小妹的小脸一红,看许怀谦喝下药,板着脸道:“都说了我不叫陈三小姐啦!”
许怀谦被药苦的面色一青,但面对陈小妹时,还挺和颜悦色的:“可在二哥心里,小妹就是家里的三小姐呀。”
陈小妹张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只得干巴巴地说了句:“别以为你叫我陈三小姐,我就原谅你骗我的事了。”
拿走许怀谦喝完的药碗,看到他那张被苦得始终没松开的眉头,离开的步伐顿了顿,从身上的小荷包里掏出一颗麦芽糖来,踮起脚喂在他嘴里,哼了一声。
“这也是大哥吩咐的!”
许怀谦含着糖,看着投喂完人就哒哒跑走的身影,没忍住笑了一下:“小姑娘,还挺可爱。”
嘴上说着不原谅他,却没有纠正他自称二哥一事。
农家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在这个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农忙的时候,却有一群个个生得高高大大,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庄稼汉子,拿着镰刀锄头,乌泱泱地堵在许家门口。
陈烈酒一袭红衣站在他们前面,身量瞧着比他们略微矮了些,指着许家的屋舍,气势却是比所有人都足。
“给我拆!”
随即一群汉子蜂拥而上,拆门的拆门,拆瓦的拆瓦,抬石板的抬石板。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
不一会儿,许家屋舍里跑出来一群人,个个怒气滔天:“一个个都没事干来拆房子玩,想吃官司了,是不是!”
陈烈酒站在人群中央,瞧着面前怒气冲冲的男子,笑着开口了:“许大郎,哦,不对,现在应该叫大堂哥了。”
话一出口陈烈酒便改了口:“大堂哥这话说的,我拆我自己的房子,吃什么官司。”
许大郎看到陈烈酒更生气了:“我许家的房子何时成了你陈烈酒的了。”
对上许大郎的愤怒,陈烈酒一点都不促:“瞧大堂哥的记性,昨日还说阿谦以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了,怎么今日都给忘了呢。”
许大郎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但这跟你来拆我家房子又什么关系。”
“自是有关系了,”陈烈酒笑了笑,“阿谦现在是我的人了,他的东西我当然是要帮他拿回去了。”
“你!”
许大郎怒目圆瞪地瞧着陈烈酒。
“我什么?”陈烈酒看向许大郎,“大堂哥我说的不对吗?”
许大郎气得咬了咬牙:“二郎既然都已经入赘给你,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如何还能回来拿许家的东西。”
“怎么就不能了,他上无父母,下无子女,入赘给我,自是要连带着家产一块入赘给我。”陈烈酒朝许大郎笑:“不然叫他把家产平白给其他人霸占吗?”
许大郎真是一口老血憋在心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二郎被陈烈酒给抢走当赘婿的时候,他就算计好了,等他抢,这样二郎既给他还了账,许家房子他还带不走。
正好,家里人多了,住不开,有了二房的房子,他们连起房子的钱都省了。
简直一举两得。
可他算来算去,就没算到,陈烈酒还有这手,直接给他把房子拆了!
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带的。
许大郎看着那逐渐被拆掉的房子,心都在滴血。
可是这还没完,等房子拆得差不多了,陈烈酒又转过头,拿出一张借据,笑靥如花地问许大郎:“大堂哥,欠我的钱,现在可以还了吧。”
“什么?!”
许大郎像是幻听了一般,不可置信地望着陈烈酒:“不是把二郎入赘给你抵账了么?”
“阿谦是阿谦,你是你啊,大堂哥!”陈烈酒拿着借据像个恶魔,“阿谦说了,他是自愿入赘给我的,跟许家大房可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大堂哥非要把阿谦抵给我也可以,”陈烈酒弯了弯唇,“只要大房肯分一半的家产给阿谦,我这就把借据给销毁了。”
许大郎都快气晕过去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大房与二房都分家十几年了,他作何要把家产平白分一半给二郎。
许大郎涨红了脸又开始耍无赖:“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有本事你把我带走好了。”
“大堂哥你还真是,”陈烈酒顿了顿,“只有这点出息了。”
“我要你命做什么,”陈烈酒目光扫向许家大房的房子,目光冰冷,“我要许家一半的石料就好了。”
许家大房的三间房,不是泥胚房,也不是青砖房,而是实打实的石料房。
许爷爷年轻的时候,曾在采石场帮过工,认识里面的管事,走后门拿到的便宜石料,这才让家里盖起了比青砖更结实的纯石料房。
这事他能在村里吹一辈子。
现在陈烈酒要把这房子拆了,不易于挖他的心肝。
许大郎怒了:“你敢!”
陈烈酒扬了扬手上的借据,对上他没有丝毫畏惧:“我有什么不敢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给他,”许爷爷怕许大郎糊涂真让陈烈酒把房子给拆了,忙道,“大郎,把钱还给他。”
现在采石场早倒闭了,整个糜山县都找不出一块可以开采石料的山了,许家这三间屋的石料可比那十两银子值钱多了。
“爷爷!”许大郎不甘心。
许爷爷又何尝甘心,但他们斗不过陈烈酒的,垂头丧气地挥了挥手:“把钱还了吧。”
许爷爷都开口了,许大郎无法,只能憋着一口气,东拼西凑地还了钱,赎回了借据。
陈烈酒带着人像蝗虫过境一样,把许家二房的房子给拆了,连门口的青石路板都没有放过,一并带走了,看呆了杏花村一众村民。
就连许怀谦知道陈烈酒的操作后,也跟着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