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他们看,最好再把时政科举给一块该回去,动什么动,没准这一切都是给别人做的嫁衣。
可他们也清楚,昌盛帝是绝对不会把时政科举给改回去的,所以他们希望,一切保持原样就很好了。
昌盛帝人都要气笑了,闹了半天这群人什么都不想改革,只想在原地过安稳守成的日子。
这样的缙朝能维持多久呢?
缙朝现在看似一片太平,实际上边关各国对他们骚扰不断,不然他曾经一个好好的皇子去驻守什么边关?
没听过,趁他病要他命么?
缙朝才开国不久,先帝又那般重文,国内一切都还处在一个一团乱麻的状态,边境各国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给他们添麻烦的机会?
挠死一个算一个。
缙朝国土这般大,只要突破边境防线,他们就可以向他们讨要城池,以供他们休养生息后转头再来打缙朝。
打过仗的昌盛帝对边境各国的心思门清,他也想举国力打回去,可先前缙朝造反前朝的时候,内耗太严重了,百姓们还没休养生息回来,边境在等,他也同样在等。
等国内的恢复生机,他就举国力打回去,他看那些边境小国已经不爽很久了。
可照他们这种不思进取的方式等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缙朝才有国力?别什么时候被人家给灭国了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出了个能改革,敢改革的许怀谦,还被他们如此妄加揣测,意图以不变应万变。
当真是,鼠目寸光!
朝堂之上的事,许怀谦完全不清楚,他这会儿正看着他老婆给他画图纸的感谢,沉默无语。
“这就是你说的感谢啊?”
陈烈酒瞧着桌上点缀满鲜花,瞧着总算是没有那么丑的花瓶,不解地问许怀谦:“这诚意还不够?”
他可是把家里所有漂亮的花都剪了过来给许怀谦点缀他这个丑到看不出形状来的花瓶了,陈烈酒都要为自己的一颗爱夫之心给感动了。
“挺够的。”看着那丑到不行的,被他老婆这么一点缀好看了许多的花瓶,许怀谦也不能违心地说,他老婆没诚意,他抿了抿唇,不太高兴地说,“就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陈烈酒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许怀谦眼巴巴地看着他不说话。
“不行。”陈烈酒直接拒绝了,“最近太频繁了,应大人说了,你得克制一点了。”
许怀谦不服气:“我已经很克制了!”一个月连三次都没有,还要怎么克制?
他是个男人耶,还只是个二十一月血气方刚的男人,一个月三次都没有,憋死他算了。
“还得再克制一下,”陈烈酒无奈哄着他,“我们改成三个月……”
许怀谦抬眼皮看了他一眼:“三个月五次?”决定听老婆的话,减少一次,也算是克制了吧。
“一次!”陈烈酒小心翼翼地给他比了根手指。
“一次???”许怀谦怀疑自己听错了,抬眼看到陈烈酒那伸在眼前,直愣愣地手指头,气了个仰倒,“那你干脆让我死了吧?”
他现在年轻气盛有个漂亮美丽的老婆,不多恩爱一些,等他老了或者彻底病得不行的,他就算想要恩爱都没有机会了呀。
这么一想,三个月一次,一年四次,他现在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他这正值人生得意的时候,啥欢都没有尽到,不如死了算了。
“守活寡啊,我活着就是守活寡。”许怀谦在床上抱着被子枕头撒泼打滚地想让陈烈酒收回成命。
陈烈酒就静静地看着他滚,等他滚完了,才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再不起来,一次都没有了,我可是能说到做到的哦。”
反正距离他潮热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他才不着急,至于许怀谦嘛……
许怀谦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老婆说话算话的本事他是领略过的。
陈烈酒好笑地给他把衣服穿好:“乖一点,等你身体好一点了,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点甜头。”
“什么甜头?”许怀谦穿好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陈烈酒,明明很有气势的一个人,此刻瞧上去却有点幼稚。
“养好身体你就知道了!”陈烈酒踮着脚给许怀谦戴朝冠,明明身体也不是多好的人,怎么越长越高了?
“好吧。”明知道这是他老婆给他画的饼,许怀谦还是心甘情愿地低下了脑袋,让他老婆给他把朝冠给戴在了头顶上。
谁让这是他老婆呢!
虽然老婆给他画大饼了,但身体得不到宣泄的许怀谦还是有一点不太开心。
要不是老天爷莫名其妙给他一具如此病歪歪的身体,他和他老婆何至于如此柏拉图?
正憋着一肚子火气呢,一踏进翰林院更让人火大的来了。
在翰林院里上了几天班,结识了一个跟他一样同为编撰的官员,庄满楼,庄大人跑过来给他说话:“许编撰,不好了,我们翰林院的人跟朝堂上的人打起来了?”
许怀谦皱眉:“怎么回事?”
“还不是我们要改革庶吉士学科那时闹的,”这事在朝堂上吵好几天了,身为皇帝秘书的翰林院官员们怎么会不知道呢,本以为他们闹闹也就过了,毕竟,陛下都没说什么,没想到这次过分到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许怀谦身上泼了,庄满楼和许怀谦说道,“他们说,你要改革翰林院庶吉士学科,是为了铲除能和你一起进内阁的潜在敌人!”
“荒谬!”许怀谦听了都觉得好笑,让他们学知识,还是害了他不成。
况且他的几位至交好友都在里面,他能害别人,还能害段祐言他们吗?段祐言他们要是能进内阁,他能抱一个内阁大臣的大腿,他做梦都要笑醒好吗?!
至于他?
一个初入朝堂的病秧子,他去争那个内阁大臣的名额,他有命活吗?!
“可不是!”庄满楼颔首,“然后他们要求陛下什么都不改,不仅不改翰林院庶吉士的学科,就连多元化科举也最好不要改。”
“那我们翰林院的官员绝对不会干!”著书可是翰林院里最近掀起的热潮,每个人都在为能著书而兴奋。
因为是多元化科举,著的书类又多,每个人都有机会,不存在竞争关系,大家都铆着劲希望自己能够著出一本让学子能够习读的教科书,而不是沦为许怀谦所说的那个课外书。
当然没选成教科书也没关系,课外书做出彩了一样能让人记住嘛!
所以翰林院官员最近工作的热情很高涨,现在有人要把他们这股热情给砸掉,这当然不行!
“所以他们就打起来了嘛,陛下也很生气,”庄满楼点头又说道,“韶大人让你来了过去一趟,他要领你去朝堂,当面对质,你去的时候可得注意一点。”
金銮殿只有五官及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上,像他们这种从六品的官员没有特召是没有资格的。
“知道了!”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的许怀谦可算是找到宣泄口了,一点都不杵,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韶雪风进了金銮殿。
“不知那位大人说下官改革翰林院庶吉士学科是为了徇私?”
进了金銮殿,看到那一群花花绿绿的朝臣,许怀谦给昌盛帝见过礼,直接不客气地问了。
一个穿绯袍的官员站了出来:“你敢说你没有吗?”
“我要是徇私,为何不直接改革榜眼探花他们的编修检讨?”许怀谦望向他,“要去改革跟我八竿子打不着,还要教习三年的庶吉士?”
那位绯色官袍的官员也同样不甘示弱地回望许怀谦:“没准你已经存了这个心思,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实施罢了。”
“好笑,”许怀谦都快被他给气笑了,“翰林院里除了今年的新科一甲和庶吉士以外,难道往年的一甲和升上去的庶吉士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我把今年所有进翰林院的新科进士们给铲除了,我还得把翰林院里的其他官员给一起铲除掉,我才有上位的可能吧?”
“我都把这么多的人给铲除掉,我自己又能幸免什么呢?”
“况且,我进内阁那也得等我升到翰林院大学士才能进得去吧?我家韶大人正值壮年,才学不知道比我高出几斗去了,我在翰林院连脚跟都没站稳,我就敢这么大刀阔斧地在翰林院里铲除异己,真当翰林院是泥捏得不成?”
翰林院里自己的事,自己都还没说什么,你们倒先BB起来了?
“这!”那位身穿绯袍的官员被许怀谦怼得说不出来了。
许怀谦火力全开:“再说了,这位大人又安知下官我就那么想进内阁了?”
“下官我今天可以当着陛下当着众位大人的面启誓,我许怀谦可以终生不踏入内阁,众位大人可满意?”
“不可!”还不等朝堂开口,韶雪风率先拒绝了,“你对峙就对峙,别拿自己的前程启誓,问心无愧,为何要惧?”
许怀谦今天的火气很大:“是众位大人怕了我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官!”
怕他这个风头无两,圣眷在握的状元,一下子爬到他们所有人头上去了。
却不知道,他原本只想在翰林院里混吃等吃,带薪摸鱼的。
可他也不是软柿子,被人这么诬陷还要忍气吞声:“我改革翰林院庶吉士学科是为了给改革多元化科举做准备。”
“如果翰林院不率先改革,以后新科举上来的进士们,翰林院该怎么接收。”
“如果让他们也有一条路呢?”
“什么路?去其他六部当小官的路?走下九流的路?”虽然许怀谦说得信誓旦旦,可朝堂上一众官员都没相信,不管他怎么说,学了下九流,就是下九流,再也变不回以前只学文的清贵了。
他这么一说,许怀谦立马反唇相讥回去:“如此说来,各类大人都认为自己隶属于下九流咯?”
“这!”
“哼!”
一时间朝堂上各种甩袖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只不过感同身受罢了,他们要是能进翰林,何至于来各部当差?
“许编撰,你继续说,我们钦天监可没认为钦天监下九流。”钦天监的人委屈死了,他们得知他们钦天监的天文学也能放在翰林院里开设科目的时候,高兴死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遭受朝臣们的反击。
的确,钦天监在众官部里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部门,可他们好歹也是正五品的官,能上朝的。
不比其他各部差什么。
太医院不能上朝,不然太医院的人也要站出来说话,谁说他们是下九流他们扎死他!
有种,别求大夫看病!
许怀谦向那位站出来跟他说话得钦天监官员点了一下头。
“翰林院为什么清贵?”许怀谦继续说,“还不是因为非翰林不得入内阁这句话?”
“可这句话是前朝流传下来的,我们大缙朝为什么要遵守前朝的旧制?”
“前朝都被我缙朝给覆灭了,那就证明前朝不如我缙朝!该是我缙朝自己制定内阁制度才是,为何要一味遵循前朝,难道我大缙朝不如前朝吗?!”
“说得好!”许怀谦这话算是说到昌盛帝心里去了,他们缙朝都把前朝给覆灭了,就该有自己的制度才是,这才是一个开国大国应该有的霸气,而不是一味照搬前朝。
“你们觉得非翰林不能入内阁,我倒是觉得只要有才之士,人人都能进内阁!”许怀谦向众朝臣说道,“翰林进得,其余各部就进不得了?”
反正内阁也没有规定多少人数,多的时候,七八位都有,这么多人,从其他部门里挑选两个也成啊,非得要进过翰林院的?
“众位大人自己把自己看太轻了,”许怀谦毫不客气地向朝堂上的官员说道,“觉得翰林院改革出来的学科是下九流,不入品,没有文学高贵。”
“好,就拿钦天监来说,”许怀谦指着刚刚替他说话的那位官员,“若不是他们日日夜观天象,编撰农历,百姓们如何得知农时。”
“又好比太医院的御医们,若没有他们夜以继日地研发药剂,”许怀谦继续说,“天下不知道要多多少因病去世的苦难人。”
“是、是他们是不入流了,”许怀谦望着朝中大臣,“可谁也不能否认他们对国家做出过贡献吧!”
“我们是新王朝,凭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入阁的机会?”许怀谦很不能理解,“若是有一天,太医院研制出能震惊天下人的药剂,钦天监能够观测到了不得的天象,陛下就算给他一个入阁的机会又何妨?”
反正内阁成员只有投票权,没有决策权,同不同意还是得皇帝点头,这个出生还不是皇帝说了算,真不知道一群大臣在这里瞎高潮个什么劲。
“讲得好!”上头的昌盛帝也回味过来了,他是皇帝,他想选什么样的人进内阁,就选什么样的人进内阁。
也没人规定,内阁必须要是翰林院出生,这一切不过都是前朝的制定,而他们身为一个新王朝,居然还在沿用前朝的旧制没有一点改革,若是前朝的那些王孙贵族还在的话,笑都要笑话死他们了。
许怀谦对昌盛帝这个老打断他的皇帝有点烦躁,能不能等他把话讲完!
“众位大人,不允许我们翰林院给其他各部培养人才,”许怀谦看向他们突然笑了,“是不是众位大人也觉得自己不配有进入内阁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