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的门一关, 季诺直接被韩呈抱进离着最远的书房。
书房不仅有宽大的桌案,配套的纯皮转椅,还有暄软的小羊皮沙发, 并且还不会像客房具有那么强烈的目的性, 更适合两人当下的状态。
不过季诺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原本两人是正常恋爱正不断拉进彼此距离,结果突然发现嗷嗷是两个人的孩子,一下就打乱了原有的秩序。
即便孩子是意外穿越来的,即便没经历怀孕生产过程,但孩子身上流淌着两个人的血,加上他与嗷嗷之间的相互依恋, 和经历过一切也没什么差别。
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家三口,以更加完美的状态实现他当然高兴,但他和韩呈的相处就微妙起来了。
正常相处来看他们还没到那一步, 但非正常角度,他几乎是明确知道如果没有嗷嗷的介入, 他会给对方生一个孩子,即便是在未来……可全盘接受, 他还没做好容纳的准备。
韩呈拉着人坐在沙发上开亲, 最开始压抑着心中的急不可耐,吻得温柔极了。
吻了一会儿发现季诺在溜号, 索性不装了,将人推倒撩起衣摆按了起来, 顺着季诺的惊呼将吻一再加深, 季诺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顾不上心里的小迷思了。
半晌后韩呈放人呼吸, 轻啄着季诺唇侧的湿意, 喑哑的嗓音贴着皮肤低低哑哑地响起:“刚刚想什么呢?”
话音未落, 指尖轻碾,季诺湿红的唇中溢出一声颤音,脸上的晕红加深:“我……我不知道……”
韩呈英俊的眉眼微微抬起,四目相对了片刻,忽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季诺的心脏也忽地漏跳了一拍。
从前韩呈的表情一向是疏离寡淡,仿佛随时抽离于熙攘的现实世界,距离感和卓越的实力让他很值得被仰望。
如今这个人一步步走下高台,走进他的生活,眼里含着深切的情感与他接吻……季诺的心脏不可控制地胡乱跳起来,一瞬间完全忘了不久前把自己钉在“孩子父亲”的框架中所带来的烦扰。
韩呈俯下身轻吮了下季诺柔软的下唇,然后抵着鼻尖低低问他:“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季诺的红脸蛋热度再度攀升,他下意识侧开脸想要躲避什么,韩呈却先一步箍住他的下颌,半是强迫地让季诺继续和他对视。
另一只大掌从腰间抽回,轻轻拨开季诺凌乱的额发:“诺诺,谢谢你为我们带来嗷嗷,但……”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后半句压了回去。
他知道季诺多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季诺为了保住嗷嗷一定付出了他难以想象的艰辛,最后甚至为此丧命。
他很喜欢嗷嗷,可如果让他选择,他……肯定不希望季诺以命换命,他原本想让季诺多爱惜自己一些,但话未出口还是觉得那个时空或是那个世界,肯定是他过分自负才导致他的诺诺死了,嗷嗷丢了。
他不该对季诺提出任何“要求”,他需要做的就是避免一切需要季诺面对残忍选择的情况,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以后,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嗷嗷,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幸福。”韩呈紧紧抱住季诺。
其实已经都过去了,但两人每次想起都会感到极为强烈的悲痛。
季诺搂着男人的臂膀摇头:“是我太自卑了,害了自己也害了孩子。”
尤其是今天听到人贩子想要将杜斯滕转手卖掉的时候,他不敢深想。
韩呈轻咬上季诺的耳垂:“我的傻诺诺,一定是我没有给你足够多的安全感……”
“不是,不是的……”季诺抱着韩呈一个劲地摇头,从记事起就小心谨慎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季诺习惯在自己身上找错误。
韩呈又哄了他几句,季诺还真开始总结罗列起自己的问题:“我应该多查查的,怎么能那么相信附属医院的诊断结果。”
两人抱在一处,韩呈是能准确感知季诺的最新动态的,见季诺不止认真自我反思起来
,连小季都变得严肃,苗头明显不对,像是要和他严格划分责任一样。
韩呈低头将人吻住,吻到季诺双眼迷离的时候才再度开口:“既然错了是不是该被惩罚?”
季诺迷迷糊糊轻应了声:“什么惩罚?”
“有个东西被你儿子撞坏了,但我说过不怪他……”韩呈说着就拉季诺的手往小呈上带。
锋利的齿隙轻碾着季诺唇珠,低哑而暗昧地说道:“既然你一直说自己有错,那就罚小季医生帮我治好。”
第二天一早,陆傲天是被小奶狗舔醒的。
陆傲天先检查了下大白的四只小脚脚,发现血痂已经凝固了才放心将狗抱在怀里,小身子一扭,带着怀中的小奶狗一起滚进季诺睡过的地方。
闻着心爱的爸爸留下的味道,怀里抱着心爱的大白,陆傲天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和满足。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外面的动静,陆傲天直接抱着狗坐起身,拍了拍怀里想要下地的大白:“不可以喔,要等脚上的伤再好一好才行。”
大白眨着圆溜溜的黑眼睛,像是听懂了小主人的意思不再挣动,乖乖被对方抱在怀里。
陆傲天抱着狗坐在床沿上,小屁|股左右扭蹭着滑了下去,小脚丫踩进季诺之前给他买的毛绒拖鞋,哒哒哒往外跑。
他边跑边迫不及待地向外喊道:“爸爸~爸爸~!嗷嗷醒啦~”
季诺特意在主卧客卧都留了道门缝,就是为了听着点孩子的声音。
嗷嗷一叫他立即急了,也不管韩呈正处于怎样煎熬的状态直接中断治疗。
明明昨晚已经治疗过了,季诺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又要治疗,他的手真的很酸,走出浴室匆忙洗了个手撒腿就跑。
嗷嗷已经走到厨房了,没发现季诺的踪影正奇怪呢,一转身就被季诺直接抱了起来。
他正要询问季诺刚刚去干嘛了,季诺先捧着他的小脸上下左右猛亲了一顿,陆傲天咧着小梨涡荡漾得不行,立即化成爸爸怀里的棉花糖宝宝。
他也就没意识到最开始季诺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也有点微微发肿。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季诺将孩子放到中岛台上,摸了把小奶狗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了一下,才拿起已经用舒化奶泡软的狗粮喂它。
医生说小狗看起来应该有一个月了,可以逐渐减奶过度到狗粮。
陆傲天指了指怀中狗:“大白把我舔醒的。”小奶音还拖着尾音,又软又娇。
见小狗立即吭哧吭哧吃起来,季诺笑了笑:“它是饿了,已经起好名字了?”
陆傲天点了点头,小动作和彼此信赖的感觉不会骗人,这就是他的大白。
才七点半,没到直播机器自动开启的时间,父子俩边看小狗炫饭,一边随意地讨论早上吃什么。
门铃声突然响起,一大一小对视一眼,暴风吸入的大白警惕地停止了进食。
季诺抱起孩子,走到门口。
门一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金发碧眼的海伦,和戴着一顶精致小礼帽的杜斯滕。
没等开口,海伦牵着孩子先朝父子俩鞠了一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孩子。”她用不太标准的中文感谢道。
身侧的小男孩行了一个标准的脱帽礼,也软软地跟着妈妈一起跟着说谢谢。
因为劣质染发膏随时散发着浓郁的臭味,海伦怕这些有害气味对儿子造成更多的伤害,前一天离开警局后先带孩子去将头发剃掉了。
因而礼帽之下是杜斯滕小朋友光溜溜的圆脑壳,看得出孩子很不适应,摘帽后又很快戴上。
季诺吓了一跳立即去扶母子俩:“您客气了,不过我们并没有做什么,都是警察的功劳。”
季诺将母子俩请进房间,海伦虽然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但面部依旧浮肿。
眼底全是红血丝,能看得出昨晚应该哭到很晚,哪怕是冰敷都去不掉的痕迹,但她依旧是美丽的,一种很飒气凌厉的美。
海伦摇摇头:“不,我已经都知道了,如果不是因为陆先生之前提供的信息,又在集市上恰好碰上罪犯,
我的孩子不会这么快被找到。”
牛旺最开始绑走孩子后,还放出烟|雾|弹勒索钱财,让他们误以为对方是一心求财,所以一直在通过电话周旋以及大力搜索,殊不知孩子早就被运到宁市。
“昨天就应该道谢的,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海伦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虽然面上还有些浮肿,但眼神明亮嘴角也带着得体的笑意。
不过她的手一直紧紧牵着儿子,在拿到人贩子的口供后,即便找回儿子她依旧无比后怕。
韩呈刚好从侧卧走出来,见状很快明白对方的来意,先接过季诺怀中的崽揉了一把。
他唇侧带着微笑,声音淡淡的:“先坐吧。”
等三个大人都入座后,陆傲天又想往季诺怀里蹭,韩呈看了看对面一直盯着儿子看的小男孩,拍了拍嗷嗷的小肩膀:“嗷嗷,跟小哥哥去厨房喂狗狗好不好?”
陆傲天闻言灰蓝色的眼珠转了转。
海伦对上可爱的小朋友,一秒便从谈事状态切成慈眉善目的邻家阿姨:“这就是Oran?Sten昨晚一直在说想和Oran弟弟玩呢,Oran今年多大了?”
夫夫对视了一瞬,他们怎么不知道这崽什么时候叫Oran了?
季诺笑了笑:“四岁了,和Sten应该差不多大。”
海伦笑容加深:“Sten快三岁了,他从小就比同龄的小朋友高一些,原来Oran是哥哥呀。”
陆傲天作为堂堂龙傲天,本来就不喜欢叫什么叔叔阿姨的,更别说和其他小朋友称兄道弟了。
但他阻止不了其他人会说什么,而且他要做个好宝宝,也就在心里暗戳戳翻了个白眼。
对面的Sten却对这些接受良好,眨着黑亮的小鹿眼,甜笑着奶声叫道:“Oran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