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榕悦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季言轻,两人都不由愣了下。
“你没事就好。”黄榕悦露出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季言轻不见之后,夏沈书一群人就到处疯了似地找人,外人还只是听说,黄
榕悦他们却是亲眼见证。
“谢谢。”
“咱们什么时候单独见个面?”
“好。”
这里是赤道的营地,并不适合长聊,简单交流两句后,黄榕悦就离开。
目送黄榕悦离开,季言轻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络腮胡身上。
络腮胡有着粗狂的外表,性格却十分温雅细腻,他并未催促,在旁边静静等待。
见季言轻聊完,他才继续道:“饮料还是水?”
季言轻努力无视他胸前围裙上的粉色小仙女,从旁边上车,“水就好,谢谢。”
封亦莫紧随其后,其他跟来的向阳的人则自觉守在车下。
整个大货车就如同一个缩小的房间,屋子最里面的位置摆着两张单人床,床的旁边是一套沙发,车子靠近门口的位置是一张长桌,桌子上摆着一些零碎的杂物。
穿着一身宽大大衣的童阅坐在桌前,他一手端着大号的铁杯一手拿着勺子,正在吃类似米糊一样的东西。
见季言轻进来,童阅点点头。
络腮胡到一旁去倒水。
这整个大货车明显是他们两个队长的卧室,屋里还配置了一个电瓶,可以烧水。
片刻后,络腮胡就端着一杯温水回来,“随便坐。”
季言轻接过水,找了地方坐下。
倒完水,络腮胡拿了之前的抹布继续擦桌子。
童阅一边和季言轻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饭,“你和黄榕悦认识?”
季言轻点点头,“之前就认识。”
“吃完饭再说。”络腮胡提醒童阅。
被提醒,童阅扁扁嘴,他捧着面前的大杯子仰头大喝。
季言轻喝了一口水,看看童阅,再看看络腮胡。
童阅个头矮长相可爱,络腮胡却一身健子肉足有一米九,两人站在一起时画面对比强烈,就如同大灰狼和小白兔,让人难以相信两人是兄弟,更难以想象童阅还是那个哥哥。
“哈。”一口气把杯子里的糊糊全部喝完,童阅吐出一口气。
络腮胡习以为常,过来拿了杯子去洗。
“你们准备把基地建在什么地方?”童阅舔舔嘴唇后开门见山。
季言轻怔愣。
“别说你没这打算。”童阅道。
如果是之前,他可能还会观望下,但傍晚的会议后现在他却敢肯定季言轻肯定已经察觉,季言轻不傻。
季言轻打量童阅。
他突然想起之前从白浩宣那里听说的关于赤道两兄弟的事,一个能打,一个脑子好使,童阅显然是脑子好的那个。
季言轻稍作思考,如实说道:“我才刚刚回队里,虽然已经有这打算,但其它的什么都还没确定好。”
季言轻又想起关于封亦莫他们的事,如果夏沈书他们一致决定要让他们离开,他会尊重夏沈书一群人。
童阅点点头,“黄榕悦你认识,那秦月呢?”
“也接触过。”
童阅问:“和秦月、黄榕悦聊过了吗?”
“没。”季言轻愈发有些不明白童阅到底想做什么。
“地图。”童阅看了眼季言轻身后站着的封亦莫后,起身。
正在整理桌子的络腮胡把最后一点地方擦完后,到一旁放下抹布,擦了擦手,拿出卷起来放在他们床头的地图走向桌子。
地图很大,桌子上的空不够。
童阅是个急性子,他直接把桌上的东西往旁边一推,就算收拾了桌子。
季言轻眼疾手快接住滚向桌外的餐巾纸和一罐大白兔奶糖,重新放回桌子上。
络腮胡来到桌前,他把地图展开。
地图一展开,季言轻注意力就立刻被吸引。
那地图并不是普通地图,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路线以及各种标志,一看就知道应该是赤道他们沿途下来的路线图。
这种地图对于小求生队来说或许毫无意义,最多也只能让他们避开一部分危险,对于大的求生队来说却有利于他们了解其它地方的情势,甚至能够从地图了解到对方求生队的实力以及未来走向。
这种地图一般不会随便给人看。
季言轻看了眼童阅和络腮胡。
童阅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巴,同时从桌上找能够压住地图边角的东西。
络腮胡一边帮忙压住地图,一边收拾桌上被童阅一口气推到桌子边角的东西,要腾出更大空间。
两人脸上都并无戒备。
两人完全相反的性格也让季言轻心中那种不适的感觉愈发强烈,络腮胡那么大块头温温柔柔,童阅个子小小却急躁得很,他觉得两人完全生错了身体。
“这个是基地。”童阅指向地图上用红色的方块标注出来的地方。
看着那地标听着童阅的话,季言轻呼吸轻滞,下一刻他赶紧仔细看去。
赤道的地图很大,不只是尺寸上的大,地图本身囊括的面积也很大,它并不是小地方各个城市的地方地图,而是以国家为单位的大地图。
地图上有着十好几个童阅指的那种图标。
图标与图标分散得很开,互相之间都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如果图标代表的就是各个求生队基地的位置,那赤道已经掌握了十多个求生队的基地所在。
季言轻不知道童阅在搞什么,又为什么愿意把这些告诉他,但既然有机会掌握这些信息,他绝不愿意错过。
004.
这样的信息普通求生队根本触及不到,而大的求生队绝不会随便把这样的消息告诉外人,因为所有求生队互相之间都是竞争对手,别人知道得越多对自己就越不利。
童阅从旁边拿了红色的笔拔开笔帽,他在靠近季言轻的方向标注了两个新的地标,“黄榕悦之前秦月也来过。”
季言轻立刻朝着那两个地方看去。
秦月和黄榕悦两人的基地选址在靠近南边的右下边,一左一右。
看见那两个图标,季言轻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很多念头,黄榕悦和秦月果然早就已经有所察觉也早就已经开始筹备。
这念头之外,季言轻又不由头痛。
他原本以为他们这一片就向阳和青月两个大的求生队,他没想到黄榕悦也这么快就发展起来,情理上让他替黄榕悦开心,但理智上他却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片地方的资源是固定的,它们目前都不具备再生的可能,这也就代表求生队越多他们之间的竞争就越大。
形势马上就会变得紧张,想要活下去,他们就必须在最糟糕的时段来临之前把乐园建立出来。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三个求生队所在的这片地方供养一个大的求生队就已经很艰难,如果是三个求生队……
饭不够吃,所有人都想活下去,那接下去的路就只有一条。
季言轻眉头轻蹙。
他和秦月地接触不多,但李潇的事上秦月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至于黄榕悦,李潇的事后他们可以算得上是朋友。
“你知道赤道和摇篮为什么没有像你们那片地方扩展吗?”童阅突然问道。
季言轻回神,再次朝着地图看去。
从地图来看,他们和黄榕悦、秦月所处的位置在地图的最下角,南边的位置,而赤道和摇篮则就在他们上面些。
赤道和摇篮之前因为资源就已经有过摩擦,闹得还挺大。
按道理来说
,他们这边还没有能占据这整片地方的话事者,赤道和摇篮应该会优先向着他们这边扩展地盘才对,赤道和摇篮却选择放弃。
季言轻脑子转得飞快,“……这边……有东西?”
赤道和摇篮肯定不是因为不想,只能是不能。
而这个东西,只能是尸王。
反应过来,季言轻本就皱起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他忍不住再朝着秦月、黄榕悦和他们向阳三个求生队所在的地图最南边看去。
他们这边有东西,他怎么不知道?
他们一直是从南向北走,最远时他们曾经到达过吕卿所在那条河,但那之后他们并未过河,而是开始向着左侧的西北方而去。
沿途下来他们确实遇到过很多尸王,那也只是普通尸王。
南边还有其它东西?
“南边是魔鬼城。”童阅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季言轻看去,他还没听说过这说法。
童阅道:“据说最南边的位置都是一只朝着智力方向进化的尸王的地盘,但凡是进入其中的尸王都必须听命于他,如果不同意,全都有去无回。”
“我没有见过那只尸王,但很多觉醒丧尸和尸王都畏怯去那边,这一切应该不是空穴来风。”
“据说那尸王在最南边建立城池,势力正不断向着外面蔓延。如果这是真的,那你们迟早会和他对上,因为你们直接就在他们门口。”
“是真的。”封亦莫突然开口。
他声音冷冽,屋里三人都被吸引看去。
童阅和络腮胡对于封亦莫的话将信将疑,季言轻却深信不疑,封亦莫这个尸王都这么说了,那肯定不会有假。
对这,季言轻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们和黄榕悦、秦月地问题都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个魔鬼城?
季言轻蓦的有种紧迫感,他一颗心脏都好像被什么东西团团捆紧,紧到无法跳动。
童阅不再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季言轻频频变脸。
一直安静的在旁边听着的络腮胡开口,“死神的势力范围比传言的更广,他几乎杀光了整个北边乃至大半个西边所有的尸王,所以相对来说西边和北边更为安全,但西边和北边的求生队也是更换得最快的。”
至于原因,络腮胡不说季言轻也猜到。
没了尸王的威胁,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斗争就直接摆到了明面上,这末世一半的危险来自于丧尸,一半来自于人类自己。
络腮胡道:“死神已经很久没有消息,很多人都传言他已经死了,所以现在西边和北边也已经不太平。”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是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尸王的势力,但如果死神真的已经死掉,那接下去那些尸王肯定会大面积涌向北边去争抢地盘。”
说话间,络腮胡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动。
死神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西边和北边,而其它尸王的势力主要集中在东边和南边,各自占据半壁天下,泾渭分明。
如果东边和南边的尸王要去北边,那他们必须横跨整个地图,那也等于那些尸王战场的范围直接横跨了整张地图。
整个地图之内所有的地方全都不再安全。
而最靠近南边的季言轻他们,将会是第一波迎接战争洗刷的人。
络腮胡苦笑,“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死神还活着,希望他能直接一路杀下去把东边和南边的尸王全杀了,这样至少人类还有一丝存活下去的希望。”
听着落腮胡的话,早已经因为战场横跨整个地图的事而忘记呼吸的季言轻也忍不住苦笑。
希望死神还活着,希望死神能把所有尸王都杀光,这些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从人类嘴里听说。
然而死神也是尸王……
那样的存在,如果哪天他真地成了所有尸王的王,成了这个新世界的王,他还会允许他们这些人类苟延残喘地活着吗?
“如果你想在南边站稳脚,动作就必须加快,你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犹豫磨蹭下去。”童阅坐回凳子上。
季言轻看去。
他花了点时间才总算让自己冷静下来。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季言轻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
这一刻,他甚至有了一种宁可什么都不知道的想法,他甚至觉得无知地死去都是一种幸福。
他之前就猜到肯定会有一场大战,到时候肯定会很危险,九死一生,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横跨整个地图地战斗,他们就算建立了乐园建立了基地,他们又真的能够抵挡住无数尸王地冲刷吗?
面对一两只尸王他们尚且筋疲力尽狼狈不堪,面对同时涌来的成百上千只尸王……
季言轻看不见一点人类能活下去的希望。
005.
“你知道黄榕悦和秦月为什么要来我这吗?”童阅问。
季言轻摇头,他已经无法思考。
“他们想和赤道建立盟友关系,这样一来,如果你们发生了冲突赤道就可以插手,他们在想办法壮大自己,在想办法保证自己能活下去。”童阅看出季言轻的恍惚,这让他脸上也不由多出几分苦涩。
他最开始分析出这些时,也曾很长一段时间都颓废不振,甚至到了现在他都依然没从那种绝望中走出来。
他甚至至今都不敢告诉队伍中其他人,因为那样的事实太过残酷。
他后来所做的这些,他说服自己是为了活下去,但事实上他一点希望都看不见。
“所以?”季言轻已经放弃思考,他直接问。
童阅也没拐弯抹角,“我们选择了你,我们赤道希望能够和你们向阳结盟。”
没有等季言轻再问,童阅直接就说道:“因为你救了我弟弟,因为你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你救我弟弟时候的事我听说了,那种情况下还能站出来至少证明你这个人性格不错,和一个性格不错也有脑子的人结盟,对于我们赤道来说没有坏处。”
“说是结盟,现在这情况也根本没有谁能约束得了谁,说白了大家就是凭个良心做事,我不想等到我们赤道有危险的时候喊声救命还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兜里有多少东西可以付费。”
季言轻不语。
童阅两眼无神地看向远处,“现如今这世道,垃圾活得比正常人还更光鲜,去他妈/的。”
季言轻长长吐出一口气。
童阅红着双眼看向季言轻,“你怎么说?”
季言轻一口气吐出后,再次用力呼吸,他让夜晚夹杂着极寒的空气充满他整个肺部,他感受那份冰冷。
季言轻道:“我们向阳愿意和赤道结盟。”
季言轻道:“但凡我们向阳的盟友遇到危险,我们向阳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绝对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尽最大能力救助。”
听着季言轻铿锵有力地回答,童阅长长吐出一口气,他整个人脱力地瘫倒在椅子里。
络腮胡语气依旧温和,但话语中却都是严肃认真,“我们赤道不能保证对其他队伍如何,但对你们向阳,只要你开口,赤道有求必应。”
季言轻已经救过他一次。
耳边回响着络腮胡的话语,脑海中全是那将横穿整个地图的战场,季言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向阳的营地的。
回到营地时,营地中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只剩下一小部分守夜的人。
吕卿还没睡,知道封亦莫和季安、季乐以
及那黑狗是尸王之后,他整个人就陷入兴奋之中。
封亦莫他打不过,季安和季乐季言轻护得紧,所以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黑狗身上。
季言轻回到营地时,黑暗中吕卿正弯着腰偷偷摸摸靠近正睡觉的黑色野兽,想薅它毛。
吕卿才一靠近,黑色野兽立刻警觉,它冷冷瞪去。
它同时把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藏进肚子下,士可杀不可掉毛,特别是尾巴尖的毛,那是尊严。
没能薅到毛,吕卿蔫了吧唧。
季言轻看见那一幕,却完全笑不出来。
之前从童阅那里得知的消息,如同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口,他已经快要无法呼吸。
他回到车上。
季安和季乐两个小家伙被哄得躺到了被子里,但两只眼睛都还睁得大大的,一听见动静立刻朝着他这边看来。
“爸爸!”
季言轻上车,他脱下外衣,躺到两个小家伙身旁。
抱住两个小家伙,感觉着两个小家伙身上暖暖的温度,季言轻仿佛被紧紧捆住连跳动都无法做到的一颗心舒缓几分。
“爸爸?”被抱住的季安摸摸季言轻的额头,他察觉到季言轻的不对。
“爸爸,你怎么了?”季安身后的季乐也仰起头看向季言轻,从小就生活在末世的他们,比普通的孩子更加敏/感。
季言轻抱紧两个小家伙,他不想说话。
“你痛吗?”季安软糯糯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不安。
“爸爸?”季乐坐起来,紧脏地看向季言轻。
“不痛,你们抱抱爸爸吧。”季言轻轻声道。
闻言,季安赶紧抱住季言轻的脑袋,季乐也从季安背后抱住季言轻。
感觉着两个小家伙身上的温暖,感觉着他们地拥抱,季言轻用力呼吸,贪恋这片刻的温暖。
季言轻静静的被抱了好一会这才笑着抬起头,他在两个小家伙的脸上亲了亲,“好了,我没事了,你们快睡吧,天都黑了。”
顿了顿,季言轻又道:“明天我再带你们去集市上逛逛。”
季安和季乐关于这种人多场面记忆不多,所以相当好奇,今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仔细逛,两个小家伙都没尽兴。
“真的?”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好。”季言轻替两个小家伙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拍打着被子,要哄他们睡觉。
季安和季乐从来就不需要他担心什么,重新躺下,两个小家伙乖乖闭上眼,没一会就一前一后睡去。
微微泛红的脸颊,小巧的鼻子,粉嘟嘟的嘴,两个小家伙睡得很香。
车内再次安静,季言轻脸上的笑容也随着黑暗沉寂。
封亦莫在他身后躺下。
躺下,季言轻闭上眼睛试图睡觉,但他眼睛一闭上脑子里就浮现出之前的事。
黄榕悦和秦月的事,尸王的事,建立乐园的事,大大小小无数事情叠堆在一起,季言轻毫无睡意。
睡不着,季言轻睁开眼,翻了个身。
背对着季安两人,季言轻一躺好就对上一张冷俊好看的脸,封亦莫躺下没多久后就睡了过去。
季安和季乐的睡颜季言轻看着觉得可爱,封亦莫那张脸却看得季言轻生气,季言轻没忍住,戳了戳他肚子,很坏的直接把他戳醒。
他都还没睡,封亦莫睡什么睡?
被戳了肚子,封亦莫睁开眼,他略带困惑地看向季言轻,季言轻有事?
对上季言轻那双带着困惑的眼,季言轻蓦的愈发生气,他对着封亦莫的肚子戳戳,再戳戳。
黑暗中,封亦莫茫然地看着季言轻炸着毛生气地戳自己肚子。
封亦莫没反应,季言轻再戳戳,这次他用了些力气,他知道那肯定会痛,他知道他在无理取闹,可是他停不下。
他手才伸出,就被封亦莫抓住。
封亦莫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季言轻动了动,没能把手抽出来,他立刻更加生气,气得他眼眶都逐渐滚烫。
“怎么了?”封亦莫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他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在乎和紧张。
季言轻喉间迅速漫过一阵酸苦,他皱起眉头,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忍住不哭。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自从决定不再求人而是自己保护自己,他就一直在努力地保护自己,他不光保护自己,他也保护夏沈书他们。
这一路下来他都做得很好,他不光救了很多人,他也让他们所有人都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
可现在,他却看不见希望了。
他看不见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他们连一次性对付五只尸王都做不到,面对成百上千的尸王大军他们该怎么办?
就算建立了乐园建立了基地,就算他们人手一把火箭/炮,他们也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成百上千只尸王。
他们都会死掉,所有人都会死掉。
“封亦莫,帮帮我……怎么办……”季言轻向下侧头,不想让封亦莫看见他脸上的眼泪。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拿斧头砍,他拿枪射,可他一个人又能杀得了多少?他就是累死他都杀不完。
他不想夏沈书他们死掉,他想他们所有人都活着,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听见季言轻带着明显哭腔的话语,知道季言轻在哭,刚刚眼底还带着几分困倦的封亦莫身体瞬间紧绷呼吸轻滞。
认识季言轻这么久以来,他从没见季言轻哭过。
无论是什么时候,哪怕是两只手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哪怕是差点死掉,他都没见季言轻哭过。
“季言轻……”封亦莫不知所措间本能抱紧季言轻。
他慌了手脚,他把季言轻紧紧抱在怀里。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止住季言轻的泪水,可他所做的这些毫无意义,季言轻还是在哭。
“季言轻……”封亦莫一颗心都像是要酸化,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别哭。”
“季言轻?”
“别哭。”
“季言轻。”
“季言轻……”
“他们会……死掉……”季言轻努力控制,却还是泣不成声,他把脸埋进封亦莫的怀里。
封亦莫作势就要问是谁要死,他立刻就去找那些人让他们不许死,他话未出口就先反应过来,是之前童阅两个人说的事。
“你不会死。”封亦莫道,从季言轻那天夜里拉住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允许这个世界没有季言轻。
“……帮帮我……”季言轻紧紧拽住封亦莫,他不知该如何宣泄心中的那份压抑和不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我帮你,我帮你……”封亦莫拥紧季言轻,他不允许任何人把季言轻弄哭。
不管是死神还是什么魔鬼城,弄哭季言轻的,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