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战(一个也别出来了,一对儿祸)(2 / 2)

他今天便要与师无射这卑劣混账,一起灰飞烟灭!

花朝看向师无射,后背都起了一层层的小疙瘩。

花朝立刻调转脚步,跑上前道:“代掌殿是吗,是我传的信,是我!快!快!就是他们,他们不听劝阻在禁地斗殴,损坏思过崖这等神圣地方的建筑,还对同门下死手,杀得星月无光,快把他们都抓起来!关起来!”

但是花朝还没跑出去两步,就听到刑律殿弟子之中传来阵阵惊呼。

两个人杀得昏天暗地洞穴无光,花朝当机立断,掏出通信玉牌,向刑律殿求救!免得等会师无射没有耐心了,要伤谢伏,那她还能有好了!

好死不死,这时候师无射看向谢伏,又轻飘飘地刺激了他一句。

又是“轰”地一声,石床四分五裂。

这七分真情,像是自他天灵盖灌入的烈火岩浆,烧得他三魂赤红,七魄生烟。

想通师无射今日设下的局,花朝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半步,突然间就明悟了。

然后他扶着花朝起身,开始给她拢衣襟,抬手运起灵力一抓,不远处地上的腰封便飞了过来。

花朝不知道师无射是用什么方式把他逼疯的,但是谢伏疯成这样,今天要如何收场?

“你们别打了!”花朝一边跟刑律殿通风报信,一边徒劳无功地对着快把洞穴拆了的两个人喊,“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别打了!”

那人手持长剑也直指师无射,面容惨白似霜刻冰塑,宛若一尊盛怒的雪神。

对着师无射喊,“二师兄,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下一瞬,“轰”地一声,尤似惊雷炸响。

“师无射,”那人开口,声音尖锐,尾音甚至直接撕裂,“我杀了你!”

他捉住花朝的脚,呼吸是被撩拨得有些乱的,但他强硬地把靴子给她套上。

花朝在谢伏心中,并不能同他的母亲相比,但是他对花朝的三分真心,在师无射这般粗暴蛮横,卑鄙无耻的逼杀之下,并未湮灭,而是生生被激成了七分。

花朝看向师无射,师无射半句不解释,他看向花朝,甩了下手中鞭子,甚至还对着花朝,眨了下他那双狐媚的眼睛。

花朝坐在床边上,看着师无射问:“难道这屋子里有符文境?”

师无射并未否认,又看了一眼谢伏方向,低头用鼻尖碰了碰花朝的鼻子。

谢伏双眸赤红,提剑便再度朝着师无射刺过去。“你给我死!去死——”

她用小腿踹了下师无射的脚,又勾了两下。

可是为什么,怎么搞的?

花朝回头一看,谢伏手中长剑,直直穿过师无射前胸。

“二……九哥,”花朝像个小孩子一样,横躺在师无射怀中,头枕在师无射圈着她的手臂上,腰身屁股凹陷在师无射盘膝的兜兜里,小腿搭在床上,惬意地晃荡了两下。

电光石火之间,突然出现的谢伏、师无射今天的异常、自己在石洞之内和师无射做的事情说的话、以及谢伏突然拼了命要杀师无射的疯狂举动、这一切汇聚成了数条弦,“铮铮”几声,在花朝的脑子弹出一曲精彩绝伦的真相。

谢伏好容易恢复一点的理智,登时被捅成了蜂窝,“嗡”地一声,再度炸了!

师无射半蹲在地上快速给她穿另一只鞋子,回答道:“没有。”

她看着师无射无动于衷的脸,再对比谢伏的癫魔,觉得自己真的,一丁点也不了解师无射。

师无射这一把,将谢伏坑得也太狠了。

她从未见过谢伏这幅样子,也没有听过谢伏发出过这种撕心裂肺的声音。

按道理谢伏此刻便应该突破禁制了,他竟然这么久了还一点动静没有……师无射觉得自己真的是高估谢伏了。

花朝的眼睛和师无射那双在月色下清幽深暗的眸子一碰——撒腿就跑。

花朝知道谢伏心中死结正是遭人羞辱,怕是这一遭,即便误会解开,谢伏此生也再无法释怀。

场面短暂的凝固了一下,而后“轰”地一声,再度炸了。

“这种行为极其恶劣,真的不能姑息啊!”

师无射太狠了,这个道侣她不敢要,她要找亲爹撑腰!

谢伏却已经和师无射战在了一处,不同于之前他和师无射交手,再怎么竭尽全力,也给自己留了一分余地。

然后她正想再说句骚话,调调情,那天在飞流院她被师无射给震住,总觉得不应该。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怎么能输给上辈子做了魔尊也一个侍妾都没有的师无射?

上一世他们斗得昏天暗地,却谁也没把谁打败,花朝甚至怀疑师无射根本没诚心杀谢伏。

她眨巴着眼睛看着师无射,心道之前在飞流院师无射一身伤却表现得要吃人,现在他伤都好了,两个人气氛这么好,师无射怎么还给她穿衣服呢?

师无射也收拢了黑尾,落在地上,不同于谢伏狼狈疯癫,他只是头发稍稍被罡风卷得乱了一点,尚且气定神闲。

她上一世只知道师无射爱她成魔,却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暗示的意味足够明显了,但是师无射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成了柳下惠。

现在若是上去劝架,她必遭牵累,若是真刀真枪伤在自己身上,那才是难捱。

她硬着头皮急急上前开口解释:“谢伏,你误会了,我们刚才什么也没有做,二师兄只是给我梳理经脉啊。”

每一次出手,花朝都能感觉到谢伏誓要诛杀师无射的决心。

花朝欲上前阻止,刚喊了一声“谢伏!”,就见不远处司刑殿的弟子到了。

谢伏这是真的疯了,他竟然还有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一天。

但是此刻谢伏出手尽是杀招,速度迅疾如电闪,招式大开大合汹涌如怒涛,根本没有打算给师无射和他自己留任何的余地。

她问师无射:“你是不是心情很好?”

花朝眼见着刑律殿弟子蜂拥而至,准备要撤,她得赶紧去催促花良明回家。

花朝顾不得去探究谢伏为何会在此处,她感受到这洞穴内遮天杀意,胸口窒闷,抱头蹲在地上,以防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谢伏反正天道之子不会死,顶多受伤,花朝跟他共感几次差不多有经验了,左不过跟着疼一疼,却不留什么伤疤遗患。

而且多大仇啊,花朝就算一时没想通,也绝不认为谢伏和师无射打这样的死架是因为她。

花朝任凭他摆弄,师无射给她系腰封的时候,花朝还说了一句,“你要送我回去了吗?这就完了?”

他转头,对着洞穴外面同样按着心口的花朝道:“你负我,就为了这等卑鄙下作之徒?!”

“别伤谢伏!”花朝赶紧对着师无射喊。

师无射闻言给她系腰封的手顿了下,抬起头那种要生吞了她的眼神又出现了,看得花朝呼吸一紧。

花朝一边喊,一边贴着墙根朝着洞穴外面蹭。

谢伏虽然眼前被师无射设下了屏障,但今天的一切从头到尾他听得清清楚楚,何时解衣,何时穿衣,又是怎样进行,早因为声音过于真切,在他脑中根深蒂固地形成了画面。

前世今生她都贪图师无射的好,却没意识到自己能不能受得起。

花朝刚刚重生那时候,对一切都没有实感,恨不能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来感受活着。

师无射按住她脚腕,忍无可忍地勾下她的脖子,狠狠吻了下,而后在她耳边道:“别闹,等我出去给你。”

谢伏陷入了一种魔障的状态,只对他亲耳听见的深信不疑。他看着花朝,只觉得她这面红耳赤辩解的样子,就是因为害怕师无射,在为他开脱!

花朝很快溜出了洞穴,站在洞穴外面还怨自己今天来了没带储物袋,要不然就能拿出个花良明留下给她防身的法器,把自己罩好。

其实谢伏但凡经历过一次男女之事,若他是上辈子的谢伏,他绝不会被师无射这等粗劣的伎俩骗到,但是偏偏啊偏偏,他这一世还未曾亲身感受过男女之事。

那时候谢伏恨不能自己一夜长大,恨不能自己似那自爆灵丹的妖兽,抱着欺辱他母亲的人同归于尽。

“那为什么……”花朝晃了一下小腿,踢到师无射的小腿。

这不是要谢伏的命,这是要她的命啊!

一句话,谢伏先是愣了下,这本是他今日来刺激师无射的话,但是现在师无射将这话化为了利刃,狠狠捅进谢伏心窝。

好在师无射现在没伤他,数把蛟骨刀在乱战之中时而合并成鞭,时而拆散各自为战,师无射始终躲在武器之后,不让谢伏近身,简直像是在逗狗。

两个人一起看向花朝。

花朝没料到,这次还真是因为她。

“你放心,待他死后,我自会去刑律殿领罪,绝不牵累你!”

“你也听到了,现在你相信,花朝有多么喜爱我了吧?”

“九哥……呃!”花朝只感觉胸口一阵窒闷,有种要呕血之感,但是她没呕出来,倒是谢伏当空一口血,喷溅了老高。

“你把他制住,不要打了!我已经通报刑律殿了!”

谢伏又道:“他如此辱你,囚我在洞穴之中,令我不能动不能视不能言,听你……朝朝,你与我联手,我们定能将他诛杀!”

谢伏持剑落在地上,按着心口,胸前弟子服开出大片腊梅一般的朵朵血迹。

师无射背对着花朝单脚悬立在一处碎裂的石床之上,黑尾长鞭“咔哒哒”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而后猝然解体,在半空之中化为了数把锋利无比的蛟骨短刀。

花朝也有种心口闷想吐血的感觉,不过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谢伏。

师无射倒是真的没伤谢伏,谢伏是被活活气吐血的,本就怒若火焚,结果师无射一直在溜他,竟是不肯真的跟他畅快淋漓地打一场。

现在想来,是她错了啊。

说着持剑杀向师无射,裹挟着烈烈罡风滔天剑意,欲要将师无射碎尸万段。

屋内冰石乱飞,刀光剑影。

她那时候还停留在未来亲人、恩师、朋友、都注定会死绝,她注定孤苦无依的认知里面。毕竟她得知了这世界是个话本子。而师无射未来是唯一能与谢伏匹敌的人,花朝想要利用他的能力,却不曾想过,师无射不仅是能与谢伏匹敌,他能直接弄死谢伏!

短刀似沉铁锋锐,如冰凌森冷,直指不远处,衣袍长发因体内爆乱的灵力无风自动的人。

花朝看着谢伏,当务之急是让谢伏赶紧冷静下来。

坏就坏在谢伏当了真,且今日花朝因被梳理经脉不甚自矜的舒爽哼声,同那瑶碧花妖的幻境如出一辙。

花朝以为师无射这辈子不入魔,修为必定深不可测,又那么爱她,对她好,她才会毫无犹豫抓住师无射。

花朝就是觉得现在气氛太好了,她总觉得不干点什么可惜。

谢伏那么厉害的一个人,被他轻易搞得呕血疯癫,她……她这种重生没长脑子的,还不真的被师无射生吞活剥吗?

他是真的被气疯了,也是真的要跟师无射拼命。

一个也别出来了,一对儿祸害!

他不可置信看着花朝,不明白花朝怎会变得如此这般。她怎么能与师无射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又这样护着他,为他说话?她明明该是护着自己的!

唯有被众人簇拥着的师无射,无知觉一般,不去管身上横贯的长剑,迈步竟是要朝着花朝而来。

“谢伏?”花朝在柱子后面失声喊道,“你怎么在这里!”

谢伏一生遭受的欺辱无数,但是唯有这一次他心上之人被如此践踏,他决不能忍。

他仿佛又回到了很小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他母亲受他的父亲厌弃,又因为非人身份,被人当作猪狗对待。

谢伏方才在屋子里?怎么会突然出现?他躲哪了?什么时候来的?这孙子现在难不成还学会伏击,学会听墙角了?

花朝才刚刚站稳,屋子里雪亮刺眼的剑光便骤然间横贯过刚才那张床!

花朝脑子乱成一锅粥,现在只想跑,又怕谢伏被师无射发狂杀了,连累她丧命。

但是她把心中话本子里面看的骚话挑挑拣拣,正要出口,突然间师无射掐住她腋下一拎,再一甩,便将花朝直接甩到了一个冰柱后面。

谢伏被司刑殿弟子按住拉开,一群司刑殿弟子都是师无射手下,见他受伤一个个爪子都麻了,吱哇乱叫个不停,连代掌殿也乱了阵脚。

眼中是警惕,也是轻蔑。

也是,上一世师无射让谢伏头疼了那么多年都抓不住,若不是他最后自愿入瓮,魔族可能依旧横行。

这些个妖魔鬼怪,都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都像他们一样,天下不大乱就怪了!

花朝眼看着两个人越打越凶,洞穴之内已经坍塌不少,她赶紧又朝后退了一段路。

修士越级战斗,基本等同以卵击石,就算谢伏实力比境界强,也根本不是师无射的对手。

他倒是在收瑶碧花妖的时候,见过一些妖异幻象,但那妖修行事本就放.浪形骸,表演的成分居多,并非真实亲近会有的模样。

本命剑感受谢伏满腔恨毒,滔天战意,嗡嗡作响,谢伏持剑身如残影,同师无射数把蛟骨刀乱杀在一处。

谢伏打不过师无射,花朝一看便知,师无射并没有用全力,他操纵蛟骨刀无孔不入,游刃有余,身形快得花朝要将灵力覆盖在眼睛上才能捕捉,他分明面色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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