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纵马驰过,一路不知招来了多少人的目光。
王宾却看得眼角一跳,再一找、竟没在附近找到的段温的身影,更是心里一突。
等到段温悠悠然打马走过来的时候,他差点以为对方要下令去追,结果段温非但没吭声,甚至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
——这倒是奇了。
王宾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就不担心?”
段温挑了下眉,问:“担心什么?”
王宾:“……”
当然是担心人就这么跑了!
瞧着这人先前恨不得把人捂在手心、绑在身上随身带着的架势,王宾不得不怀疑段温这会儿的用心——
“故意放跑人再抓回来”这样的事,这狗东西绝对干得出来,甚至还能乐在其中。
把兵法上折敌锐气的手段用在一个弱女子身上,他也不怕将人逼疯。
观察了一会儿,王宾终于知道段温为什么那么从容了。
谢娘子正骑着的那匹通体漆黑的骏马正是盗骊,段温的坐骑。
天子之骏,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 绿耳[1]。
每每想到这一点,王宾都要忍不住腹诽自家主公,做出入朝称臣的姿态之前,倒是改改自己的坐骑名字。
而现在这种情况,王宾却不知自己该感慨“怪不得这人如此放心”,还是该惊叹“他居然真的放心”。要知道,盗骊可不是一匹好脾气的马,有它在倒是不怕人跑了,但是他就不怕谢娘子被摔出个好歹来?!
正策马奔驰的谢韶可不知王宾的关心,清风自面庞拂过,这种纵马驰骋的感觉只让人心底畅快至极,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身.下的马匹都格外通晓人性、总能顺畅地领会她的意思。
一行就这么到了沮阳城,也就是先前遇到陶智时提起的那座城池。
入城正是暮色将近的时候。
对于和段温同睡一个房间这一点,谢韶最开始以为是因为那晚的胡闹,所以段温才干脆留下睡了。但是后来才发现,入凉城的第一晚,段温就是做此安排,这才有了谢韶迎头撞上李桃李杏姐妹二人的尴尬场面。
谢韶怀疑段温是入凉城的当天晚上就准备和她摊牌,结果因为她睡得太死,所以才耽误到第二日。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对方的体贴、没有中途把她叫醒?
“体贴”个鬼啊?!!
白天马车上的还不够,晚上居然又来?!
谢韶本来就因为白日里骑马磨得疼,这会儿更觉得那块皮儿都快被蹭破了。
深觉这样下去不行,谢韶齿关闭合,使劲咬住了那两根探入口腔、搅动津.液的手指。
她确实下了狠劲儿,以至于都有一瞬间担心自己是不是真把那两根指头咬断了,结果那两根湿漉漉的手指抽出,只在指根处有一圈发白的牙印,甚至都没有破皮。
谢·错估自己伤害力·韶:“……”
总觉得这仿佛是什么嘲讽。
谢韶别过脸去不去看从自己唇边拉长又扯断的银丝,只是还不等她开口质问身后的人“发什么疯”,反倒段温舔.吻着耳廓,先一步开口,“怎么了?从进城以后就心不在焉的。”
这话一出,谢韶那气势汹汹质问的情绪一散,也想起了自己刚才一直纠结的事儿——
她觉得这个沮阳城很熟悉,就好像自己曾经来过一样。
但是原主出生长大都在长安,就连那次长安沦陷的事故,她也是随着圣驾往南方去,没道理来过沮阳这个北方重镇。
或许是这会儿的城墙都修得差不多,她在别处见过相似的,所以这会儿才产生了似曾相识的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