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楼下,云瞳谢之再三,命人告诉掌柜的摆一桌酒席。
“楚先生。”此时韩越上前一步,对着楚添躬身一礼:“先生实非寻常之人,韩某心怀敬意。前番多有得罪,特向先生致歉。”
楚添一笑:“韩官人客气了。”一边说着,眼睛向下瞄了瞄寒水剑,伸手一指。“你既生歉意,我也不好再端着架子……也罢,我家妻主喜欢你这把长剑,就以此稍作补偿吧?”
“哦?”韩越一捋剑下红缨,微微一笑:“先生对寒水剑还真是念念不忘。方才在崔家,若非你们起意强夺,韩某也不会对先生无礼。”
“笑话!”凌笑冷眼扫来:“你当我觊觎此剑?这烫手的山芋,谁会稀罕?韩官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楚添没想到凌笑会拒绝,委屈地一撅嘴:“你不稀罕,当时死盯着那玩意干嘛?连我都不顾了……”
凌笑也不管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上他额头:“那破东西怎么比得上我的添添。我是不愿你再给人家劳神看病,寻一个借口罢了。谁知你竟当真,冒然动手。好了,好了,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他现在就是捧剑送我,我也绝不再看一眼。”
破东西?云瞳大皱眉头。韩越却不以为意,似乎还颇是赞同:“比起世间深情厚爱,黄白珠器可不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嗯,说得好。”楚添挑了挑大拇指:“小兄弟,咱们回头好好聊聊。”
快别价儿。云瞳吓了一跳:若把月郎教坏了,我怎么向他爹娘交待?这还没说几句,寒水剑都当成了废铜烂铁。再聊下去,他就真要改名换姓了……一想到“云瞳天”三字,云瞳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立刻拉着韩越走到一旁似哄似骗:“寒水剑何等珍物,你既不想要了,送我也好。”
“你想要?”韩越满带疑惑地瞅了瞅她:“听娘说,那是预备给我的嫁妆。”
“什么?”云瞳瞬间瞪大眼睛。还……还是算了吧。她以手覆额,干笑了两声:“你娘可真是大手笔……”
听顾崇说青麒国主凤后以射日弓为聘,为其爱子招妇。没想到韩宜妻夫也是如此。实在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那一边,楚添对凌笑说道:“这姓韩的倒对我脾气……”
凌笑大方地一摆手:“那就不用他赔礼了,咱家什么没有?”
“可我胳膊还疼呢。”
凌笑立刻蹬圆了眼睛:“那必须让他赔回来……”接着一指韩越喝道:“臭小子,你说几句好听的,这事就算完了吗?”
楚添伸手一拉凌笑的袖子,悄声说道:“不让臭小子赔了,让他妻主赔……”
“啊?”凌笑回过头疑道:“添添啊,你眼睛没晕花吧?他可没束发,还在闺中呢。”
“你眼睛才晕花了呢。看不出来么?笨死你。”楚添攥住凌笑的手腕就在肉上一掐:“让紫云瞳赔,把小讶娶走。”
“……”
云瞳并不知她妻夫暗地的算计,只听得凌笑的怒吼,赶紧把韩越挡在了身后。“凌娘子,韩小官人是替我办事,他所为但有差错,也该着落在我身上。前番得罪,实感愧疚。又蒙楚先生大量,施以妙手,云瞳感激不尽。贤伉俪但有所求,只要不碍时局政务、余人生死,云瞳无不从命。请讲就是。”
楚添扑哧就笑出声来,在凌笑耳边低语:“我猜得没错吧,她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凌笑眼睛骨碌骨碌连转几下,犹豫地问道:“咱们真不再问问小讶的意思了?万一他不愿意呢?”
“这……”楚添略一皱眉,便向云瞳笑道:“我们一时还未想好。英王可否赠一信物,应我一事,等后日之需?”
“仕女一诺,重于泰山。”云瞳点头:“等贤伉俪商量好了,派人通告一声,云瞳必践此约。”
楚添想了一想,笑道:“并非不信王驾,只是我们遣人上门,总得有个凭证才好。”
云瞳见他坚持,也不好推拒,便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别无长物,刚想说不妨以字据为凭,便见楚添指着自己耳下:“那个碧绿的就好。”
云瞳一摸,原来是一只白金镶边的翡翠耳饰,便摘下来递了过去。
“一只足矣。”楚添笑盈盈地接了过来,看了看,见背后镶着一个“眸”字,便满意地揣入怀中。“还有标记,更好……多谢英王。”
云瞳见他高兴,趁机又道:“凌娘子,楚先生,在下还有一事……”
凌笑闻言皱眉:“你怎地这么多事?”
云瞳赔笑道:“我有一甥女,生来病弱,想请楚先生帮忙看看。只是这孩子现今不在我身边,我已派人去接。不知二位可否方便与我同去凰都,盘桓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