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和栈道较劲儿了?”沁阳心里虽然害怕,嘴上仍是一点不肯服软:“贺兰桑,你告诉那帮人,不许再笑!否则……”
“我的小祖宗喂……”贺兰桑直是叫苦不迭:这都自顾不暇呢,您就省省事吧。
好容易蹭到了对面,贺兰桑和众多护军都是一屁股瘫倒在了地上,“呼呼”直喘粗气。从奕抚了抚心口,向四面看了看,方低声喊道:“宫主,宫主?您可以睁眼睛了,已经到了安全之地。”喊了几声,方见沁阳撩开一线眼缝,向周围谨慎地瞄了瞄,见果然平安落地,这才敢抬手去抹额上的冷汗。
惊魂既定,沁阳又长回了精神,也不顾贺兰桑等人的阻拦,气哼哼来到谢晴瑶面前,大声斥道:“谢晴瑶,你好大的胆子!纵容手下嘲笑本宫,该当何罪?”
谢晴瑶冷眼看他一阵,漫不经心地向周围问道:“尔等可曾嘲笑皇子殿下?”
“未曾。”兵士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那头目正是连云寨曾经的三当家,笑着又添了一句:“小的们是在笑胆小鬼……”
“哦。”谢晴瑶故作了然,回身向沁阳一揖,语气显得很是恭敬:“她们并不敢对宫主不敬,只是在笑某些人胆小如鼠,走个栈道都不敢睁眼。”
“谢晴瑶!”
“宫主,这与您有何关系?”谢晴瑶故做不解:“难道您自认是她们口中的胆小鬼?”
“你……”沁阳气得俊脸通红。
贺兰桑赶紧过来打圆场:“宫主您息怒,息怒。”
沁阳一把推开她,指着三当家对谢晴瑶吼道:“刚才就是这个人,公然藐视本宫,现在又口出不逊!你说,该怎么处置?”
谢晴瑶扬了扬眉:“待末将出使归来,会将此事上禀英王,请王令定夺。”
“本宫等不了那么久!”沁阳怒道:“贺兰桑,先把这个狂徒给我抓起来杀了!”
贺兰桑偷眼一看谢晴瑶的脸色,咽了口吐沫,没敢应声。
谢晴瑶冷哼了一声,眸光如利剑直刺沁阳。“皇子殿下,你在朝中、军中皆无职名,有何权力处置为国征战,死生不计的大胤军士?难道就凭着一个毓庆宫宫主的封号,就可以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么?尔之乱令,恕晴瑶不能从命!”
“你……”沁阳倒退两步,被从奕在后扶住。
“宫主,还是算了……”
清涟也是连声低劝:“宫主,圣上嘱咐您青麒探父不可声张,我看还是低调行事为妥。”
沁阳顿了顿足:“好,好好!谢晴瑶,这事不算完,你且等着!”
谢晴瑶却是理也不理,径自离去。
贺兰桑挡住沁阳的目光:“宫主消消气。这些兵痞子最讨人嫌,行事刁滑,言语无赖。您何必纡尊降贵跟她理论。莫如我们快马加鞭,到英王驾前告她一状。”
清涟闻言皱眉:“小姨,您别跟着添乱了。”
“哼!”沁阳见贺兰桑笑得一脸尴尬,不高兴地撇撇嘴,对清涟说道:“七姐再怎么日理万机,我的事也一定会管。再说了,就这么一丁点小事,劳她过问一句,费不了多少气力,你至于就心疼起来吗?”
清涟俏脸一红,背过身去。从奕看着他的羞态,暗咬下唇,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
谢晴瑶率领着自己的军士走在栈桥上,听三当家在旁发起牢骚:“寨主,咱们自投了大胤,上至英王,下至众将,皆对您礼敬有加,何时受过这个鸟气?您就该……”
“算了。”谢晴瑶摆手止住她:“何必跟一个养在深宫、不知民间疾苦的小郎计较?便是看在英王面上,凡事也当忍耐。”
“唉!”三当家气得直拍胸膛。
忽然,山间传来一声尖利的呼哨。谢晴瑶猛地停下脚步:“你们听见了么?”
三当家还未答话,便又听得呼哨接连响起四五声,连绵起伏,回音不绝。
“不好!”谢晴瑶陡然睁大双目,她在连云寨称霸多年,焉能不知这哨音响起何意?“这山中果有匪患,已包围目标,正在收网。”
“这呼哨是从南山那边传出来的。”三当家回头一指。
“看来她们要劫皇子那一队。”谢晴瑶心中一凛。“快,随我撤回去。”
“管他们哩?让他们吃点苦头,以后就不敢四处嚣张了。”三当家嘟囔道。
“胡闹!”谢晴瑶朝她一瞪眼:“那毕竟是大胤的凤子龙孙,是英王的弟弟。岂能任其出事,袖手旁观?”言罢飞身掠起,直向南崖扑去。
“快跟上!”三当家一惊,赶紧领着众人一路急跑。
……
贺兰桑众人行过栈道,正在埋锅备灶。沁阳听见第一声响哨时还以为是有人在山中熬鹰,巴巴儿地抬头望天,等看鹰击长空的壮景。再听几声,方觉出不对。
四面已围上许多山匪,持弓搭箭,向他们猛射而来。
“啊!”沁阳大叫一声,拉住清涟闭眼伏在地上。“她们……她们……是谁啊?”
贺兰桑万没料到此地会有匪众,早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藏身车后,朝护军们喊道:“快,快上!”
山匪们人数众多,又是有备而来,围住使团箭射如雨,将正在休憩不及起身的护军们射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
贺兰桑见势不妙,急忙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洗劫大胤皇子的车驾,不要命了么?”
她不喊还好,这一嗓子出去,山匪首领哈哈大笑:“姐妹们,今天还真押着宝了。这里面居然有大胤皇子,咱们可是谁都没见过。抓住他,大家一起乐和乐和。”
山匪们哄声大笑。
沁阳吓得脸色惨白,听清涟在旁怒骂自己的小姨:“这个蠢人……”
贺兰桑原以为抬出皇子的名号,就能将山匪镇住,哪知事与愿违,更惹得她们冲杀不休,眼看已到近前。急忙朝着沁阳他们又喊:“宫主,别趴着了,快跑!”
山匪们冲下山坡,正与残存的护军激战,听到这一句,四下一看,就见车旁奔出几个男子,着仆从服饰。
“在这儿呢。”有人大叫:“在最华贵的这辆马车旁边。”
“这个是不是?皮肤好嫩啊。”已有仆从被山匪逮住,摸上了脸颊。
“不是,皇子肯定漂亮得多。”有人随手推开怀里的男子。“这些都是侍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