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纷杂的脚步声。聂赢猛地睁开眼睛,侧耳细听。
“恭迎大司马。”王总管笑声谄媚,一如往日。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尖着嗓子学小男孩儿撒娇,听得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奴才都等好久了。”
偏偏玄诚荫这老太太就好听这个:“磨人精,府里属你最会说话。”
王总管“咯咯”笑着:“您老人家可有日子没夸我了。奴才正寻思怎么能讨您的好儿呢。”
“你个鬼狐狸投胎的,花点子多着呢。”玄诚荫和他说笑了两句,就命开锁。“今天小赢有没有乖一点?”
“您就惦记他……”王总管一扭腰,像是在使小性子,手上却一刻不停,打开小门,殷勤地搀扶着玄诚荫进去,又命人搬椅子,拿靠垫,一通忙活。
玄诚荫甫一进门,眼睛就直勾勾盯住了聂赢,绕着他前后左右细细看了一遍,发出一声惊叹:“这个‘彩虹桥’的姿势就他能受得长久,到底是有武功根底的人,不一样。别的孩子捆不了一刻钟,腰就折了。”
“主子,您再瞧这儿……”王总管笑着一拉那条小银丝,就见聂赢身躯一晃,俊面刹时通红。
“好,实在是好!”玄诚荫笑得满脸褶子都似开了花一般:“干嘛把嘴堵住?快把那东西拿出来,让我听听他会叫了没有?”
一等松开软枷,聂赢立刻咬破了舌尖,用疼痛给自己提神。
玄诚荫抬起枯瘦蜡黄的手,在他身上摩挲了一阵,似乎满带不忍:“怎么又添了这么多新伤啊?小赢,疼不疼?”
聂赢偏头阖上了双目,一言不发。
王总管笑道:“上次周御医不是跟您说了嘛,不能多使药物。否则他一个处子,反反复复的,会有性命之忧。可他性子又冷,不会轻易动情,那些小玩意儿您也都试过了,没几样管用。奴才为此特意请教了窑子里的教养鸨公们,说是得换新鲜法子,再辅以特定的物什,建起一个……叫什么词来着,奴才忘了……”
“怎么忘了呢?”
王总管挠了挠头:“总之,就是他一被那东西碰到,就起反应。主子您说好不好?等奴才们花些功夫把他整治好了,您以后就省事了呢。”
“自然是好的。”玄诚荫满意地点头,又拿指甲去划聂赢身上那些血痕。“你选了鞭子?”
王总管连忙答道:“奴才想您素日爱用这个。”
“哈哈……”玄诚荫忍不住夸道:“你肯用心琢磨,不错。”低头摆弄了聂赢一阵,又想起什么来:“有没有给他抹春思绿梦引?这身子这么漂亮,留下疤瘌可不成。”
“奴才不敢忘,已经都涂好了。”王总管笑了一下:“您瞧,效用似乎和以往不同呢?”
玄诚荫闻言细看聂赢,虽仍蹙着眉,阖着眼,那秀挺的眉峰和浓密的长睫却在微微抖动,胸膛上下起伏,脸颊也是红得厉害,确乎不是旧日里梦中惊惧的样子。
“小赢,你想起什么来了?”玄诚荫俯身靠近他耳边,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