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添见几个男人瞬间都不自然起来,忍住笑对云瞳说道:“英王先去更衣吧。思思玩闹了半日,也饿了困了。关于她的病,我还有些话要同你讲。”
云瞳神色一凛:“先生已诊过脉了?她是中毒不是?”
楚添轻轻点头:“你猜得不错,确乎是中了毒,还不是一种。”
“啊?”屋内众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向思思看去,见她靠在乳公怀中,正吃大拇指吃得香甜,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已阖起了一半,果然是快要睡了。
云瞳换洗回来,正听韩越愤怒问道:“是谁这般狠心,要害一个周岁小娃?”
楚添叹了一口气:“思思出生不久便已中毒,中的应是寥胥。”
“寥胥?”云瞳一愣:“此物甚为名贵,惜花山庄也藏着一点,老庄主曾言:它对解一些虫毒有奇效。”
“正是。”楚添点了点头:“但有一句俗语,想必大家也都听说过:是药三分毒。此处可能是良药,彼处却可能是剧毒。漪澜是这样,寥胥也是这样。”
云瞳一怔,暗道:此话大有道理,我体内那碧落十三香可不也是如此?能解众人百毒,却单单对我一个致命。
楚添又道:“寥胥对婴童刺激甚大,若仅用微量,虽不立即致死,却可使其不时喘气困难,全身青紫,极似心疾发作。”
云瞳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思思生未足月,先天娇弱,身旁又无个高明大夫细穷究竟,估计聂赢以为她是胎中带病。”
“我问过那位十二姑娘,她说思思是冠军侯遗腹,聂家上下都极为重视,即便身入诏狱,聂赢也是日夜守护,未曾使其离开过自己人身边半刻。”楚添答道:“狱中食水,众人皆用,并无异样。所以思思甫一发病,聂家并未想到她是中毒。”
“那她是怎么中的毒呢?”沈莫迷惑不解。
楚添略蹙眉峰:“我想思思是因乳汁中毒。”
“啊?”众人又是一惊,尤以小西喊的声音最大:“乳汁?”
楚添解释了一番:“寥胥一经服食,极难排出体外,而是入血入津。自然也可通过乳道,传给幼儿。”
“那她的乳公吃了寥胥怎么没事?”小西眨着大眼睛:“不止她的乳公吧,狱中饭食都是一样的,聂赢也应该吃过。”
“孺子可教也。”楚添赞许地看了小西一眼:“成人业已发育完全,少量寥胥储在血中,并无大碍,若是日后被四翅蝶虫咬到,还能救自己一命。可婴孩不同,五脏六腑都还在生长,抵抗之力也弱,故而耐受不得。”
云瞳冷笑道:“这样说来,此毒必为玄诚荫所下无疑了。为了控制聂赢,这个老匹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寥胥无色无味,极难探查,只要被成人吃过一次,便可留在体内,经哺乳过到孩子身上。”楚添言道:“思思刚出生时又只吃奶,很容易就累积足量,毒症发作。而这一发作便又要用到焰泽。”
“焰泽又是何物?”叶恒问道:“可解寥胥之毒么?”
“不能。”楚添缓缓摇头:“但可以救急。寥胥发作之时,一用焰泽,症候立时可缓,久用亦能抑制其发。但是,焰泽在体内积聚,对幼童更为有害。”
“啊?”众人脸显忧虑。
“玄诚荫每月给聂赢的那颗药丸中就含有此物了?”云瞳问道:“害在何处?”
“思思已服食多半年,你看她唇色略带青紫,这便是毒素在缓慢累加。而常人不识,仍以为是心疾症候。如此下去,思思活不过五岁。”
云瞳猛地一拍桌案,心中气愤难当:想起谢晴瑶曾听聂赢说起,孩子用药丸续命,五岁之后方可医治,谁知这灵丹妙药才是夺命阎罗。玄诚荫,你忒是歹毒!
“聂赢拿到药丸,也不请医者查看,就敢给思思吃下?”叶恒疑道:“他一向谨慎,怎么这件事竟行得如此草率?”
“十二姑娘说他查过,只是没有查明白。” 楚添叹了一口气:“焰泽十分稀少,又与函母类似,除去能解寥胥之症外,无论颜色、性状、功效,两者皆同。普天之下,能认出函母的医者就不多见,何况再要辨识出来焰泽,难上加难啊。”
云瞳斩钉截铁地说道:“焰泽不能再吃。”
“添哥,立刻停药的话思思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韩越皱眉问道。
“会有些症候,不过有我在,倒还不妨。”楚添想了想又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去除寥胥之毒,否则……”
他没再往下说,众人却皆明其意。云瞳问道:“如何解毒,先生可有良方?”
“确有两样东西可用,只是……”楚添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