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赢……
竟然叫得这般亲热!沈莫同情地看了叶恒一眼,略有所悟:原来阿恒不肯要王主给的名分,是怕日后被别人压过一头。
叶恒暗暗咬住下唇,偷眼一看,见云瞳接到信笺果然喜出望外,心中大不是滋味。
“王主,聂……他来洛川做什么?”
沈莫听得直吐舌头:阿恒这副声气语调,简直酸得让人受不了。
偏生云瞳一心都在信上,并没注意,只是随口笑道:“自然是想来见我。”
叶恒一窒,暗生嫉怒:聂赢啊聂赢,再过些日子,王主就把你娶回府了。这么几天都等不了,还千里迢迢的追到洛川来……什么名门之后,连未婚妻夫不可见面的礼节都不懂。
云瞳举着那张薄薄信纸,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心中喜悦,脸上自然带出了笑意。
叶恒一瞥之下,更是不快:那信上不过短短一行字,约定个时辰地方,难道还记不住?至于颠来倒去地看个没完吗?
云瞳放下信笺,忽又叹了一声:“谢二姐传书回来,说阿赢在殿上听了我的那些话,掩面痛哭……他那样性子高傲的人,当众落泪,想必难堪,唉……我不该累他如此。等晚上见面,再好生与他赔罪吧。”
“王主……”叶恒紧紧蹙起了眉头,心中极是不忿:她怎么这样惯着他?哭几声就心疼得受不了了,还要赔罪?救他居然还向他赔罪,真是荒唐……这还没过门呢,若是以后娶回身边,还不得拿他当神仙菩萨一样供起来,别人还有活路没有?连叫两声,见云瞳仍在怔愣之中,叶恒怨恼得脸上绯红一片,声音立时又提上了八度:“王主!”
他声音太高太大,沈莫都被吓了一跳。
云瞳这才回神:“怎么了,阿恒?”
叶恒愤愤说道:“但愿他对你也如你对他一般,情深意重……这次真能想明白了,好好说一些你想听、爱听的话……”
连敬语也没了,直接“你”呀“你”的,活脱脱一个闺中小怨夫情态。沈莫对着叶恒按了按自己的腮帮子:我都酸倒牙了……
我想听爱听的话?云瞳一下子想起自己在床上逼叶恒说的那些情话来,眸色瞬间变成了暗紫。
“你……”叶恒以为她是因肖想聂赢激出□□,越发生了气闷,又见沈莫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恼得便想拂袖而去,被云瞳一把扯住手臂。
“干什么去啊?”
“我饿了,吃饭去。”叶恒使劲儿一抽左手,没抽动。
“饿了?”云瞳眯眼笑道:“吃醋还没吃饱么?”
“谁吃醋了!”叶恒气得连连推她。
“又来挠人……”云瞳紫眸越发暗沉下来,把他双手剪在一处,正想教训教训,忽一眼瞥见沈莫还在旁边呆愣着:“你还有何事?”
“我……”沈莫也不知自己为何不想走,支吾了两声,想起一事回道:“那个聂小夭来送信,被阿恒关起来了,王主您打算怎么处置?”
“小夭?”云瞳稍一愣神,被叶恒挣脱开来,跳到一丈之外,揉着手腕。
“放他回去,告诉他主子,今晚我会准时赴约。”
叶恒闻言扭过身子,“哼”了一声,朝屋门走去。
“回来!”云瞳喝了一句,又转向沈莫:“莫莫,你去。”
沈莫看了两人一眼:“为什么我去?是他把人关起来的。”
云瞳一愣:这是莫莫?又见叶恒怒目瞪来,想着还是先解决这一个好,便又摆出王主的架子,沉声催促:“别废话,快去。”
沈莫垮着脸走了。
云瞳等屋内安静下来,靠近叶恒问道:“你把小夭关起来干嘛?”
“谁想关他?是他自己赖着不走。”叶恒退后了一步。
云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那把刀又没真刮到你脸上……”说着掐了掐叶恒红嫩的面皮:“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可他那瓶‘春思绿梦引’结结实实全倒我身上了。”叶恒拂开她的手:“我知道你爱屋及乌,怕惹聂赢生气。我又没把聂小夭真怎么样。”
云瞳“哦”了一声,故意说道:“那就好。”
那就好?原来人家怎么欺负我都行,我连发句牢骚都是罪过。叶恒心头一酸,咬牙就往外走,被云瞳一把搂上韧腰,贴在耳边笑道:“还真恼了?快别闹了。”
谁闹了?明明是你行事偏袒,说话噎人,还不许我恼?叶恒气得叫道:“放开我。”
“不放!”云瞳见他真生气了,连忙搂得更紧。却不知该怎样哄劝,随意扯来一句:“原来小夭给你抹了‘春思绿梦引’,我说怎么那样敏感,一碰就叫……”
叶恒一呆,转而更怒:“原来你嫌我不庄重……聂赢可是一本正经的男人呢,在芦城就暗着约你,如今更进一步,明着来约。哼,你快找他去吧。”
“时辰还早……”云瞳话一出口,已觉不对,果见叶恒气得脸色由红转白,急忙解释道:“阿恒,我说错了。”
“哪里说错了?”叶恒冷笑道:“找镜子照照,你现在眼睛什么颜色?时辰还早……后悔说准时赴约了吧?现在就去多好?”
“哎呀。”云瞳苦笑道:“眼睛变色那是因为我正想你。”
“想我?”叶恒越发气苦:“够不着人家,拿我来解馋?好,好……”再说不下去,红着眼圈猛推开她,拔腿就走。
“阿恒!”云瞳急忙使力把他搂回怀中,暗自后悔不迭:原本是想逗逗他,为自己多吃两口醋,谁知弄巧成拙,越说越是不对……他恼成这样,可怎么好?又在心里痛骂梅十二:都是这个死丫头闹得,说什么男人越吃醋就会越爱你,越离不开你,越讨好你……怎么全然相反?阿恒吃醋竟是这个样子,更恼更气更跑?还得掉过个儿来,换我讨好他……禁不住叹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