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屁!”韩越最厌恶有人当面混淆是非,以势压人。右手一挥,嗤笑一声:“若非你自报家门说是雪璃宫主,就凭你敢窝藏小贼,阻挠于我,寒水剑早已出鞘,且绝不容情!”
“你……”管事公公被倨傲十足的韩越气得半死:“你敢对宫主无礼……”
“哼!”韩越不看他一眼,只盯着素问:“你是雪璃的宫主,又非我大胤的宫主,我怕你何来!交出那个小贼,还回我的面具,否则我还真就无礼了!”
素问身边亲侍们都被惊得呆住:他们元寿宫主是先皇爱子,当今皇兄,权相正君,在雪璃无人不敬重,无人不畏惧。如今竟有人敢当面叫嚣,要对他无礼……
这人长得玉貌仙姿,性子怎么这么凶啊!小柳在后听得胆颤,抓着素问大氅的后襟,在心里哀求道:宫主,您要是横不过他,咱赶紧跑吧。
素问静静瞧了韩越两眼,忽而展开眉头,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你想怎样?”
……
广和园内一间茶室,云瞳与李慕分宾主落座。
看仆童沏了两盏香茶来,李慕笑道:“英王请尝一尝,这是上好的云顶峰针。”
“多谢。”云瞳并不举杯,颇有兴味地瞧了瞧他那张笑得诡异可怖的金面:“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神机堂李慕。”
听他那沙哑的嗓音直接就报出了名姓,云瞳微愣,转而笑道:“李堂主真是爽快。”
李慕再次相请,看她终于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笑着问道:“滋味如何?”
“苦中夹甘,回味无穷,不错。”云瞳眉峰一扬。
李慕自是听出她话中所指,微微一笑:“前在邙山与王驾有一面之缘,不想今日还能饮茶共话,此在下之幸也。”
“过谦了。”云瞳见他已将话头转入正题,自己也就不再客套:“堂主今晚送来大礼,实叫本王不解。”
“在下有求于人,依照江湖规矩,该当先表诚意。”
“哦?”云瞳皱了皱眉:九万两银子表诚意,他求的是什么呢?
“堂主敬请直言。”
李慕坐正身躯拱了拱手:“所求之事无它,待他年紫胤灭掉青麒,烦请将麒国的两个人交由我处置。”
云瞳愣住,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堂主啊……”
“明人不说暗话。”李慕摆手将其打断:“紫胤的野心,英王的志向,非只在下,天下人尽皆知,您就不必多解释什么了。何况在下所言是指他年,并非当下。”
“本王好奇,哪两个人能引起堂主兴趣?”云瞳谨慎问道。
“圣后李氏,左相孟绰。”
“……”云瞳暗暗心惊。
李慕表现得极为坦然:“不瞒王驾,此二人与我有些恩怨……然其身份特殊,我现今还不能对其任意施为,故而相求于您,期以他日。”
云瞳眯起眼来:“堂主是在说玩笑话吧……”
李慕缓缓摇头:“天下能帮我达成此愿的唯有王驾。我也知道,九万两银子做这交易着实便宜了些。我愿再加些筹码,率神机堂听命王驾三年,为您打探消息,在鞍前马后效一份力,您看如何?”
云瞳深吸了一口气:这可是份大礼。
“李氏与孟绰现虽贵为圣后、左相,他年不过王驾阶下之囚。”
“但毕竟曾是圣后、左相。”云瞳收敛笑容,盯着李慕的金面说道:“他们生死存留,只怕本王也做不得主。”
李慕认真想了一想:“若不能亲手了结恩怨,只要允我亲眼看见他们的最后归宿,我刚才对王驾的许诺依然作数。”
“……”
云瞳沉思半晌,盯着他又问道:“据我所知,神机堂除了阁下,还有一位堂主……”
李慕身子一僵,转而起身走到窗边,向星空望去:“家母若能主持神机堂,又何用在下抛头露面……”
云瞳一直在暗中窥望着他,闻言心中一动。
不过转瞬之间,李慕又恢复了潇洒姿态:“王驾是大胤亲王,也是惜花山庄之主,自然消息灵通。在下的神机阁会不会作假,可不可信用,都是一试便知。王驾若害怕节外生枝,在下也无话可说,若愿意如虎添翼,在下自当尽绵薄之力。”
云瞳思量再三,心中仍未拿定主意,听他这一说,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李堂主提醒得甚好。兹事体大,本王还要细作考虑,今夜就先告辞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填上数目,递了过去:“不好叫堂主先做破费。”
“诶!”李慕坚辞不收,又推了回去:“王驾与元服的公子意外重逢,乃是喜事。区区几万银子,权当我神机堂的禧礼了。”
云瞳指尖一颤,眸光如箭,直射那金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