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巳时,鸣凤殿外已是车马喧闹。
素问与柳昔坐在同一辆车上,忽觉车速缓了下来,便扬声问道:“怎么回事?”
朱雀回报:“遇到紫胤毓庆宫主的车驾。前面正等您的示下,让还是不让?”
素问一嗤:“争这份闲气有何用?让他们先过就是。”
朱雀领命而去。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柳昔抱怨道:“你这不是挺大度的嘛?怎么惟独对我……求求你,我的好宫主,你视我如不见行不行?”
素问冷冰冰的脸上挂了一丝笑容:“英王特意拜托我要好好关照你,我怎么敢视你如不见呢?你要是趁我和相国大人都不在家,跑了个没影,日后英王找我要人,可如何是好?”
“你别提她成不成?”柳昔皱眉咬牙:“她是我命里的魔星。”
“魔星?”素问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她对你着魔了,还是你对她着魔了?又或你和她都对那张夜合欢床着魔了?”
柳昔一羞,偏身躲开他的冰掌:“讨厌。”
素问“啧啧”揶揄道:“我昨日去得太早,冲撞了你的好事,抱歉啊。”
柳昔直接捂上了耳朵:“我说你烦不烦?”
“自然是不烦。”素问瞟了他一眼:“柳昔,要不咱俩嫁同一个女人吧,做了兄弟,以后我就能欺负你一辈子了。”
柳昔气得又往旁边挪了挪,低声嘟囔道:“我才不嫁给葛千华呢……”
……
沁阳下了马车,抬头瞧见一队黑衣神使簇拥着一个白衣白袍白纱帽、全身遮挡得一丝不露的男子向大殿走去,疑惑地问道:“那是什么人?”
“是碧落大祭司。”清涟答道:“在青麒圣后的鸣凤宫参宴,只有他能不露一点面容,别的男人都只能戴半幅薄纱。”
“嗯。”沁阳往四周看看,果然如是。“怪不得凌霄宫主从不参加宫廷盛宴,原来如此。”
“今天他可要来。我刚才听见宫人们议论了。”清涟理了理自己的面纱,忽而往西边一指:“快看,凌讶哥哥带着小晚还真进来了。看来那块安城令的小牌挺管用。那些宫监们对他毕恭毕敬的,连洪相都接了出来,他可真有本事。”
“嘘。”沁阳低声说道:“叫他什么凌城主。他特意嘱咐了,别哥哥兄弟的,再露了相。”
清涟吐了吐舌头:“我给忘了。”
忽见云瞳急步走来,两人赶紧迎了上去,又听后面齐齐一片行礼声:“参见王主。”
云瞳皱着眉头,见叶恒、沈莫、韩越、离凤并小西、小北、若怜都在。先就问向离凤:“阿凤,你笛子吹得甚好,可会弹琴?”
离凤一愣:“久已荒疏。”
云瞳“嘶”了一声:“清涟呢?”
清涟不好意思地答道:“只能凑合几首简单曲子。”
再问韩越,韩越挠了挠头:“我会唱歌……学琴,我自小就坐不住。”
又看若怜,若怜怯怯答道:“奴才只会跳舞……”
云瞳一跺脚:就算输也不能没人上场啊?这输得也太过难看。
忽听离凤说道:“从尚书琴艺极佳,难道王主不知?”
“哦?对啊。”云瞳一拍额头:怎么忘了他?我还听过哩。又接着问道:“谁会画画?”
众人互视一眼,无人应声。云瞳心中又是一紧,忽听清涟笑道:“奕哥能写擅画,上次他还送了我一幅。”
“又是从奕?好好。”云瞳又松下一口气,转而急问沁阳:“我记得你小时候学过棋。”
“嗯,学过六七年。”沁阳不知她为什么问起这个。
“那就行了。”云瞳彻底踏实下来:“只要三场比试都有人能上场,就输了也不打紧,到时我自有话说。”
“七姐。”沁阳听说要叫自己去和人对赛,急忙摆手:“我可不行。我赢不了从奕,让五个子都赢不了。你换他去吧。”
还是从奕……云瞳愣住:“这三样他全会?”
“不只是会,他是都精。”沁阳答道:“才气纵横的大胤锦衣郎,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云瞳呆了呆,忽而发现面前这堆男人中竟没有那位才气纵横的锦衣郎的身影,登时吓了一跳:“从尚书呢?他怎么没来?”
“在后面。”清涟见她着急,赶紧说道:“他有内廷职名,不属于官眷亲随,依礼是候在偏殿。”
云瞳立刻吩咐小北:“速去相请。就同贺兰少爷一样,请他今日作为宫主随侍,一并入席。”
小北答应了刚一转身,就听云瞳又连声叫住:“回来,回来,不用你了。本王亲自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