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邀月试探着问道:“您说英王借去法华寺之名会暗访云隐寺,她是要做什么呢?”
凌霄宫主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不是为见什么人?”长风再问。
“也许吧。”凌霄宫主不置可否:“云隐寺有僧人六七,主持名圆通,已是耄耋之年,据说与太宗皇帝及襄王紫茹悦交情不浅,应该颇有见识。”
“若寺中有甚秘密,英王孤身探访就是,何以还带着一群累赘?”流云大是不解:“就不怕被人暗中窥探?”
凌霄宫主沉吟片刻:“该是为了掩人耳目。今日西川众官前来迎候,明日就无人拜访么?她避而不见总得找个理由。”
“她为何要避而不见?”
“琅郡这里是恭王的地盘。”凌霄宫主一笑:“她也算是避嫌吧。”
“主子,您打算如何行事?”邀月问道。
“云隐寺人迹罕至,神秘莫测,堂中几次来探,都是一无所获,我对其好奇许久了。既有窥察良机,岂能随意放过?”
“可是……”流云提醒道:“英王没请您去。”
长风也说:“主子,现下谁都知道,凌霄宫主眼睛不方便,就是游春,也不过是到郊外林间小憩踏青。若您不请自去,还攀山越岭追着妻主,让紫胤笑话不说,只怕还会惹出英王疑心。”
“所以这种时候,当李慕就方便多了。”凌霄宫主唇角一勾:“神机堂主如今是英王盟友,空山邂逅,想随之同游,她总不好拒绝吧?”
“呃……”几名亲侍都是一愣:“主子,英王是携眷属同游,您以堂主之名强行跟着……不合适吧?”
“紫云瞳脸皮最厚,我学一学她,也未尝不可。”凌霄宫主一嗤:“再说了,她带着韩越、从奕、凌讶、贺兰清涟……这些男人不管以后如何,现下和她有甚关系?便为了上京侍子大选,她不敢顾此失彼,也不能单单把我抛下。我纵然作不了英府正君,也不能由人随意欺辱。”
……
翌日清晨,云瞳带着清涟等人来至昆山,但见蜿蜒山道之上红男绿女熙熙攘攘,拾阶而行,语笑声喧,竟是十分热闹。
六月皱了皱眉,凑近云瞳问道:“王主,我看山路不短,又是粗石高阶,攀到半腰,得费个把时辰,恐少爷公子们劳累。且出门在外最需谨慎,不如都请坐轿子上去吧?”
“坐轿子上去有何意思?”韩越不等听完就是一嗔:“春花烂漫,细雨霏霏,山林奇景,美不胜收,正当徒步慢览,方有感悟。若听你之议,埋首轿中,闷头到顶,何来游山赏春之趣,还不如在家睡个懒觉!”
“就是,就是。”沁阳也似一只才被放出的笼中鸟,忙不迭附和道:“好容易出来玩一趟,我才不要困在轿子里呢。”
清涟悄悄和云瞳说道:“拜佛得心诚,你看这里男女老少,都是徒步上山。”
云瞳笑了笑:“随便你们,只是待会儿走不动,可别叫唤。”
“走到哪里累了,就歇在哪里好了。”凌讶撑开一把精致布伞,把自己和冯晚都罩在了其中,朝云瞳莞尔一笑:“今天你没公事吧?”
云瞳笑着摇了摇头,只嘱咐他们把面纱都带好,自己走在离凤和从奕中间,怕他两人力有不逮,准备随时援手。
六月见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吩咐叶子:“让你的人都打叠起精神来,护卫两侧,把公子少爷们和路人都隔开。”
谢晴瑶和云瞳打了招呼,径自走到前面开道。孙兰仕现为英王近臣,一应外事,皆由其肇从安排,她不言不语,慢步在沈莫、叶恒两人身后,眼睛不时追逐着沁阳跳跃的背影。
众人向前走去,一路说笑。
从奕见雨滴较前细密,云瞳头顶却无遮挡,衣衫鬓发微湿,恐她着凉,便从小唐手中移伞过来,悄悄往她那边推了推。不想离凤也做了同样的事。两人互视一眼,又听叶恒在后叫道:“王主,雨大了些,您戴上斗笠吧?”
云瞳从他手上接过,转瞬又推了回去:“你把自己的给了我,你用什么?”
“奴才还备着一个。”叶恒亲手帮她戴上,居然大小正好。又从背后拽出顶一模一样的,戴在了自己头上。
离凤抿了抿唇,暗自收回青伞,又交到若怜手上,自己故意慢了几步,让开云瞳身边的位置给叶恒,落到了后面。
“公子……”若怜在他耳边低声埋怨:“您这是要让到什么时候?”
离凤不答,却是越走越慢。瞧着雨丝如线,牵天连地,拂过青枝,打湿花叶,隐于山瀑溪流之中,不禁驻步叹道:“想不到胤国春雨竟是这般缠绵。在我家乡,每到仲春时节,骤雨如瀑,数日不歇,山洪积发,河流暴涨,水漫梯田,琼涛泛滥,使万千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
“西川也是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