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瞳回到佛堂,见叶恒和李慕避在廊下闲谈,韩越仍瞪着水亮亮的大眼端详欢喜佛。冯晚叩头方起,一见自己看来,两颊陡生红晕。
云瞳失笑,又见从奕几人聚在一处正安静等候,便朝他们问道:“你们都拜了没有?大法师对我说,这里求姻缘女嗣最是灵验,可不要错过了。”
冯晚闻言暗暗低头,心里不住埋怨自己:人家拜一拜是应当的,我凑个什么热闹呢?我只求后半生能侍候在王主身边,报答她相救容留之恩,绝无再嫁生女之念。她可别误会我什么才好……
清涟扬起红扑扑的小脸儿,灿然一笑。从奕在袖中搅着两根手指,偷偷看了云瞳一眼。沁阳却认真问道:“七姐,我规规矩矩地磕了九个响头,可够不够?”
凌讶“噗嗤”笑了:“你那脑门都磕青了,还嫌不够呢!”
小西拉着小北笑嘻嘻说道:“我俩也拜了,日后一定能得个好妻主。”
想起他以前说过什么长大了要嫁英王的话,叶恒不高兴地讽道:“就你那个歪心思,菩萨们才没空理呢。”
“歪心思?”小西一愣,转向云瞳哭道:“王主,叶使咒我……”
云瞳哭笑不得:“好了,好了,你和小北的亲事本王做主,以后都寻一个称心如意的就是。”
沈莫是知道事情原委的,一捅叶恒,低声责备:“你干什么呀?小孩子随口说的玩笑话也当真,吃醋也没有你这个吃法的。”
“呵”,叶恒撇撇嘴:“那你教教我,醋该怎么吃啊?”
“你……”沈莫本就说不过人,那顶得住叶恒那酸劲儿又上来了,知道不可理喻,一跺脚走了。
离凤在他们不远处听得一清二楚,随云瞳出门时,又缓了一步,让过叶恒,不声不响地走在最后。
李慕贴近他一笑:“你在英王身边过得可不怎么样啊,都被人排挤到这个地步了?”
离凤淡淡答道:“在下除了会吹笛子,一无是处,可惜李堂主当初押错了宝,看错了人。”
李慕瞧了他一眼,肩膀微耸:“是么?”
正说着,就见前面云瞳停步,回身看来,瞧见了他们两人才转头又走:“天将傍晚了,咱们还去法华寺,那里的素斋极有声名,大家尝尝,之后再回驿馆吧。”
众人也觉腹空,便都加速而行。
李慕暗自嗤笑一声:我押错了宝,看错了人?怎么可能!紫云瞳会为什么样的男人动心,我早就琢磨透了。聂赢不在,叶恒、沈莫再得宠,也不算个事儿;从奕,韩越,凌讶,小贺兰哪个嫁过来,我也不怕;若说他日英府后院,唯有你池大官人,才是个劲敌呢!
待等回到法华寺,孙兰仕打点了一座斋院,众人方入内歇息更衣,就有一小和尚拜见云瞳,奉上一摞黄纸:“寻了许久才寻到施主,这些没人认领了,估计都是您的。”
“啊?”云瞳一愣,接过来一看,竟都是吉纸:“怎么给我?”
“不给您给谁呢?”小和尚也愣住了:“您夫侍们的心愿都写在上面呢。要是不看,您怎么给他们兑现?”
这一细说,云瞳方才明白,原来法华寺吉纸是男子们写给父母或妻主的。许多闺中小郎到了许婚年纪,会借此机会告诉爹娘自己中意的妻主人选是张家姐姐,还是李家姑娘。不少夫郎小侍也会来此,向妻主表达情意或小有所求,妻主自是无所不应。
“怪不得说一定能心想事成!”云瞳哑然失笑,随便拿起最上面一张,见是叶恒笔迹,写着自己当初和他说的几句情话:一愿卿卿千岁,二愿奴家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底下一笔一画极认真地写着“紫卿”两字。云瞳反复读了几遍,情不自禁就往那“常相见”上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