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敢问高士仙居何方?”云瞳眼睛一亮:不知凌讶说的是哪位空山隐者、得道仙长。如能拜见,岂不大幸?
“就在这里住着呢。”凌讶指了指前院。
云瞳一愣:“谁呀?”
“你在琅郡治水时请回来的赖秀才。”
“赖……赖秀才?”云瞳惊得下巴都合不拢了:那个只会翻故纸堆、老惦着和莫莫单独谈谈的穷酸……
“是啊,她懂得可多了。”凌讶伸出大拇指,极力赞颂了一番。
云瞳听得不是滋味:“你怎么知道她不是信口开河?对了,你又怎么见着她的?”
“我上堤坝看你治水,扮成女人的样子出入方便一些,碰巧就遇着那两位秀才了。”凌讶笑道:“郝秀才讲的我大半不懂,赖秀才说的都是故事,可有意思得紧。好些我都只知大概,她竟如数家珍一般。后来我又邀她几次,带壶好酒并几个精致菜肴,就能白听她说一晌午。”
“……”
云瞳想到两人吃酒谈天的情形,心中隐隐不快:“下次别自己去了,万一她有何图谋……”
“图谋?”凌讶一愣。
“咳……”云瞳不太自然地握拳咳嗽了一声,暗道:她知道的那些,花几个钱去神机堂,没有打探不来的。什么偷嘴秘制柴禾鸡,失而复得豆腐皮,糊弄你这样不知世事的小郎最是容易。你姐姐姐夫把你托付给我,可不能出什么闪失!否则她们一气之下,再把皇姐留在凌藏谷的东西变没了,那可糟糕!
“凌讶,我是说,等我有了闲空,和你一处找她细聊。”
“好啊。”凌讶眉眼弯弯:“那你可别忘了?”
“嗯”,云瞳点了头,又说几句闲话,将他送回了自己的住处。再等原路回来,见正寝院落前聚着几个人,欲进不进,要走不走的,细看却是从奕并他身边的教养公公及一众仆从。
云瞳故意放重脚步,使劲儿清了清嗓子:“咳……”
从奕回头看见是她,立时脸红了一道,复又躬身行礼:“王主……”
“嗯”,云瞳虚扶一把:“你来见我,为何不进去呢?”
“……”从奕垂头不答。
云瞳往院子里让,见他并不挪步,心中不解:“怎么了?”
“外面景致更好,不如……”从奕小声言道:“咱们散散……”
“哦”,云瞳恍然大悟,笑答一声“好”,就来牵他的手。
从奕脸上一片羞赧,却未避开。他的乳公在旁看得眼睛都直了,暗道:少爷啊,天都黑了,你还主动来约英王,太不成体统!又说什么“咱们散散”,您跟她哪儿能用这种称谓啊?这大庭广众之下,由着她动手动脚的,要是被遴选侍子的宫官知道了,铁定是要被撂牌子的。不仅撂牌子,还得追究娘家管教不严之罪。风声再要吹到侯主耳朵里,您明日归家就得受罚。这些,我口干舌燥说了大半日,您都听进去没有啊?
云瞳才走出两步,就觉后面一大片热烘烘的目光,令人不快。当即止步,回身命道:“你们都下去吧。”
乳公为难已极:“那个……少爷……”
“怎么又是你!”云瞳瞪来一眼。
乳公吓得一哆嗦,缩肩垂头,半个字都不敢再说了。
云瞳携着从奕,一路穿花拂柳,踏月临风,心怀颇为欢畅:“这里太小,散不开,没有我的英府好。”
“你那府邸落成,自己都还没住过,怎么知道就好?”从奕抿嘴儿嘲她。
“就是知道。”云瞳凑近他耳边,低声笑道:“我还特命引了御河的水过来,弯成溪流,屯了湖池,可以荡舟采莲,更可以放河灯,看星星。岸边栽了杏树,种了桃林,也有石桌木椅,高亭小桥。小白鸽,你喜欢不喜欢?”
从奕含笑点头:“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是么?”云瞳失笑:“那我喜欢的山楂糕,你怎么从来不吃?”
“你一下子都给吃光了,人家就是想吃,也没了……”从奕似嗔似羞,背过了身去。
“嘻嘻”,云瞳伸手搂住了他腰肢,半倚在垂柳旁笑问:“那你怎么每次不多带一点来?你自己又会做,干嘛不做给自己吃?”
“……”从奕斜睨她一眼,笑而不答。
“府里还有一处好地方呢……”云瞳故意留了半句。
“哪里?”从奕果然问道。
“先不说,等你以后亲自来看……”云瞳眨眨眼睛:“保准你一看了就再不想走……”
从奕已然猜出几分,心头一甜,嘴里却说道:“真有这么个地方么?我不信。”
“不信?”云瞳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看见不就信了?”
“不看。”从奕痒得不行,使劲儿推她的手。
“敢……”云瞳恶狠狠地逼近他。
从奕笑着着要躲,被她抵在了大柳树上抓挠,实在挣脱不开,只得求道:“眸眸别闹……”
“小白鸽……”云瞳勾起他下颏儿,锁定那双含情凝羞的长眸,看了半晌,喃喃言道:“真好……”
“什么真好?”从奕看她一点一点靠近,一颗心“咚咚”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