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被赶下台了?
韩越、李慕和顾崇都是意料之外,呆了又呆!
“那个蒙面的家伙是谁啊?她就没使诈么?”顾崇当先问道。
“别把旁人都想的和你一样!”韩越白了他一眼:“这运功逼酒的主意是不是你给紫卿出的?丢人现眼到家了!”
“哼!”顾崇冷嗤一声,却见云瞳仍守在外围,皱眉紧盯着场中情景,不由心中暗道:紫卿你莫急,等夜里酒仙与夫郎“洞房”之际,我帮你把红陀罗酒偷出来!
李慕并未插话,只留神打量座中剩下的两个女子,听旁边小郎们乱乱哄哄的议论道:“喂,你喜欢哪一个?”
“自然是那位娘子了,容貌坚毅,气势沉稳,看着就让人觉得放心可靠┉┉”
“可她不苟言笑,只爱蹙眉!”有人抱怨道:“不似来斗酒的,倒似来赌命的!”
李慕眉峰一挑,盯着童芸,看她双手慢捧酒碗,一口一口饮尽,又轻轻放回桌上,十分斯文有礼。反观那黑衣女子,仰头喝了个干净,随手把碗一扔,颇有些江湖豪气。
“哎呀,我还是喜欢那个姐姐!”立刻有小郎争着叫道。
“她挡着脸,不知长得什么模样,可别是个丑八怪!”有人担心的说道。
“才不会呢!”小郎红着脸一指:“你瞧她喝酒的动作,多潇洒,多有派头啊!你瞧她那只手,比我的还白还嫩呢!再看那翘嘴儿一笑,唇红齿白的┉┉真叫勾人┉┉”
“呦!把你魂儿都给勾走了吧!”旁边几个同伴都咯咯笑了起来。
韩越听见这几句,放眼再看,心中也生疑惑:这个黑衣女子恁的眼熟,怎么好像┉┉
内场中,执事又命给两人斟酒:“二位,酒虽仙品,多饮无益,还请量力而行!”
“不妨!”黑衣女子敲桌一笑:“尽管满上!”
童芸皱了皱眉:此人是谁?当真海量!这样一碗一碗喝下去,何时到头?我得想个什么法子尽快胜出才好!
几叶小舟在湖上穿梭,执事们挑着灯笼,四处通告:斗酒一决胜负,即将举行“选夫”,有要参加的小郎请登宝船,并戴好面具。
三月朝小北笑道:“我送你也上去凑凑热闹?”
小北连连摇头,又指着宝船问道:“主子都斗输了,怎么还不回来?韩少爷他们也坐的安稳,难道不怕被别人选走么?”
“你没听见执事们提醒?上了宝船的小郎“选夫”之前不许下来。主子就是怕他们几位让人抢跑,才紧张守着的!”三月一边答他,一边另叫过扮作船妇的亲卫:“通知大家,都警醒着些,护好主子和韩少爷!”
“那┉┉”小北迟疑着问道:“真要是酒仙不长眼,和主子抢男人┉┉怎么办?”
三月耸肩摊手:“不知道┉┉”
“这会儿只让上不让下,该是因为人多船挤,恐杂乱无序,有踩踏之祸。”小北倒是瞧得明白:“可韩少爷、李堂主武功高强,踏水凌空,一下子也就回来了,别人也不会穷究。怎么他们都不动呢┉┉”
李慕、韩越和顾崇都是目光灼灼的盯着场中两个女子,各想心事。忽听又有小郎问道:“执事大娘,今年状元酒的名字怪的很,我听着怎么叫红骆驼?”
“什么红骆驼┉┉哈哈哈┉┉”执事并旁边一众人等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你以为那酒里掺了骆驼尿才香的么?可笑死人了!告诉你,是叫红陀罗!老张家从密林子里侥幸挖到的宝,费了多大劲儿才酿成了这品仙酒!”
红陀罗┉┉李慕一怔,再看几眼童芸并那两个随从,忽然大悟:原来是晏将军乔装改扮┉┉我说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呢!宫中大宴,她每蒙赐酒都是喝的这般郑重优雅,就是跑到山野乡村,也改不来这个毕恭毕敬的习惯。
韩越也才听到“红陀罗”这三个字,稍微一想,笑意浮上脸颊:这黑衣女子定是凌讶所扮无疑。回京路上我们聊过几次,他就说要来木兰山找稀世珍品漪澜草和红陀罗┉┉我怎么忘了这茬,要不然正好和他就伴儿。
顾崇并不知这两人所悟,自己仔细盘算着如何偷酒,先问执事:“大娘!待会儿酒仙选了郎君,在哪里“洞房”啊?”
“就在这宝船上啊!”执事笑道:“不过酒仙和郎君愿不愿意成就好事那就说不准了。以往,也有去木兰山登顶临风的,也有去凤鸣湖月夜泛舟的,还有就在花前林间喁喁情话的。咱们大家只可羡慕,谁又不长眼的去多管闲事呢!”
小郎们闻言,“嘻嘻哈哈”的互相取笑,间或羞怯憧憬起来:酒仙若选上了自己,该去何地度此良宵呢!
顾崇心思一动:地方不定,还真麻烦!要不我赶在他们前面,先把红陀罗偷走┉┉可这万众瞩目之下,要想办的神不知鬼不觉,最好是先闹出个乱子来,让看客们分分神┉┉只这动静小了,难于奏效;动静大了,百姓惊惶,连带惹出什么别的事,倒让紫卿为难┉┉还得再想想,再看看┉┉
斗酒又过一轮。
执事命人奉上纸墨笔砚,请两位娘子各书姓名,以观酒后之态。晏续方一握笔,便觉抖动的厉害,忙又松开,极力稳了稳神,这才重新拾笔,却下意识的在纸上划了一小竖。忽而想起自己用的是化名,硬生生又将竖改点,勉强写了“童芸”两字。
童芸┉┉云瞳┉┉紫云瞳!你侵我疆土,夺他终身,又不珍惜爱重,连个正君的名位都舍不得给!我空有一腔抱负,却只能当个禁军统领,要忍到何时,才得与你真刀实枪的拼上一场,把他迎回国去,从此护在身旁┉┉晏续觉得脑中有些恍惚,似乎又看见那个寂寞的身影,倚着白玉栏杆,拿红线穿起一颗一颗血滴般的相思子,听到自己脚步声,急切回眸┉┉
“娘子,您还好么?”执事看了看纸上歪歪扭扭的两字,有些担忧的问道:“不如┉┉”
“再赛一轮吧!”晏续甩了甩头,抛开阴霾的情绪,低声言道。
执事又比了比黑衣“女子”的字迹,笔力遒劲,潇洒依旧,显见写字的人酒后无恙,不觉惊叹不已:那位娘子真是不凡,喝酒像是喝白水一样,莫非真是酒仙转世┉┉
酒仙转世若成了男子,不知怎么哭呢!男扮女装的凌讶心中偷笑,端起酒碗来品了品滋味,又见云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满脸疑惑,不觉大生快意,不留神就呛出了一口:“咳┉┉”
咦?云瞳一愣:怎么粗了半音?难不成这人是个┉┉男子┉┉
凌讶刚咳出声,就忙拿手掩住,偷眼一瞧,左右并无人注意,赶紧将酒灌下,捏起嗓子大喝一声:“好酒!”
凤鸣湖上和声四起,人人为他豪迈之气喝彩。小郎们更是雀跃欢欣,争先恐后的登上了宝船。
“娘子,你露出脸来给大伙儿瞧瞧吧!”
“娘子,你有没有我们长的美啊!”
“娘子,别遮着掩着藏着了!”
凌讶是爱美之人,更是爱比美之人,听了这些话,不自觉的就整衣抚鬓,手又往怀里摸去,想掏出小镜子来自己照照。
凌讶!原来是凌讶!云瞳因着对他这个动作印象深刻,此时方恍然大悟!当即高拔八度“咳”了一声,又以密语传音斥道:不许照镜子!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