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柳昔赶紧跪下,只觉两道冷锐凌厉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犹如山峰峻石,重重压来。
“你是谁啊?”葛岩扫了他两眼,冷冷问道。
“启禀父后:他是儿臣府中内堂总管,姓柳!”素问上前一步,挡在了柳昔前面。
“我没有问你!”葛岩瞟了他一眼,一字一句说道。
“恐父后不知其来历,儿臣所以禀报!”素问并无些许畏惧:“柳总管在洛川时曾为我大璃挺身而出,威迫紫胤英亲王试拉射日弓,后被其索要,令暂置相府,不日将遣人迎纳。”
“哦,原来是他啊!”雪扬是知道这段故事的,对柳昔其人无比好奇:“你抬头,让朕看一看!”
柳昔哆哆嗦嗦的扬起了脸儿,就见雪扬眨着一双黑葡萄珠似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半晌疑道:“真的就是你吗?”
包括朱雀在内,堂下不少亲侍宫卫忍俊不禁:柳总管这副模样,怕是吓到了小皇帝。
“有污陛下青眼,奴才死罪!”柳昔暗自咒骂一声,面上越发作出恭顺胆怯之状。
“陛下不知,紫云瞳的喜好大是与众不同┄┄”素问轻飘飘接了一句。
柳昔想要狠瞪他一眼,想起自己这会儿还在等候发落呢,只能忍住。
“我听说的也是!”葛岩似笑非笑的看着素问:“英亲王每有惊世骇俗之举,实难以常情俗理度之!其心何谋,不易揣测,岂可深与结交!”
这话似有所指┄┄柳昔暗生疑惑,越发想偷眼去看素问。
“谢父后教诲!”素问却是面无表情,朝着葛岩恭肃一礼:“请您入内休息!”
葛岩淡淡一笑,携着雪扬入屋,居中而坐,又随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示意素问入席。
“呼┄┄”柳昔松下一大口气来:这就是不罚我了吧,好悬好悬┄┄他怕再往御前走动,又惹出什么麻烦来。干脆就守在堂外,依着首领宫监们的吩咐,张罗宴席,安排人手,忙的团团乱转,偶尔偷眼看去,见葛岩衣妆华美,容貌艳丽,细眉斜飞,眼梢高吊,虽款款言笑,却不怒自威,与旁个男子大是不同。
葛后是美男不错,却是个吓人的美男!柳昔缩回头来,暗自品评:六个顾命大臣杀了四个,五位皇女亲王囚了三位,更别说朝中文臣武将了,估计现在是没人敢不俯首听命。一言九鼎,手段狠辣,难怪冰块脸不愿进宫陪他说话!谁知道那句说的不对,就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呢!我也躲的远些吧!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一边腹诽,一边就情不自禁的吐舌做了个鬼脸儿,不妨转头之际,看见雪扬目光炯炯,仍是饶有兴味的张望自己。柳昔被吓了一跳,赶紧藏到了廊柱后面,悄悄摸了摸脸上的伪装:没什么漏洞啊┄┄她怎么还盯着我不放┄┄
“皇兄?”雪扬找不见柳昔的人影儿了,转头对素问笑道:“你肯定没想到我和父后今儿会来这里吧!”
“是!”素问答着妹妹的话,冰冷的目光却直接对上葛岩:“陛下所为大出臣侍意外!”
“咦?”雪扬听他用上了官家称谓,面露疑惑:“怎么你不高兴?”
“陛下一身系祖宗基业,社稷安危,一行一言都需谨慎。”素问淡淡言道:“像这样私到臣下府邸之举┄┄过于轻忽!请以后莫再为之!”
“┄┄”雪扬本以为自己给了哥哥一个莫大惊喜,谁知素问毫无悦色,反倒一本正经的出言劝诫,和太傅少傅们一个腔调,心中不快,当即高高撅起小嘴儿,不肯做声了。
葛岩闪目看了看她,轻轻一笑:“阿素既怕担甚干系,日后便要常来宫中,以慰陛下思念之情!”
“┄┄”素问一僵。
“是啊!”雪扬立表赞同,贴过来拉哥哥的袖子:“又好些日子没见了┄┄”
那小小软软的身子偎依过来,让素问忍不住就想伸臂搂住,再看幼妹满眼都是企盼恋慕的神色,一颗心也是疼的厉害:我何尝不愿日日都在你身边呢,可是┄┄宫里有这个人在,我就是住进去了,平时也不得随心所欲见你的面啊!
“七哥,你有没有想我?”雪扬小声问道。
“┄┄”一个“想”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素问终于还是忍住:“宫中有太后躬亲教导,我┄┄一切放心┄┄”
葛岩得他恭维,微微勾唇。
“那你要养好身体,也让我放心┄┄”雪扬摇了摇他的胳膊:“嗯?”
“┄┄遵旨┄┄”素问鼻间一酸,急忙偏头朝外叫道:“总管人呢?把新摘的蜜萝果端上来!”
“是!”柳昔只得又挨进了正堂。
“这是我自己种的,陛下尝尝!”素问亲手包开一个,奉给雪扬:“个儿不大,可是很甜┄┄”
雪扬想起哥哥以前说过的话,极快的眯了一下眼睛:“甜就好,以后会长大的!”
素问见她还能记起,展眉一笑,又剥开一个摆到了葛岩面前:“父后请┄┄”
“嗯!”葛岩伸出两根长指在白嫩软滑的果肉上流连了一阵:“你自己种的,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