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卧倒看书,没翻几页,就听外面一声带门之声,知道是沈莫又偷偷练功去了,自己也觉躺的厌烦,便起身下炕到窗边吹风。
七月酷暑,风都是滚热的。叶恒松开衣扣,卸去襟带,一回身瞧见大穿衣镜里,自己半露着雪白肩颈,上面几个深浅红印,才被王主轻柔的抚过。
“已经快好了!”她欣喜的趴来耳边说道:“再有几日,这些印子也都消失不见了,我看凌讶还有什么“不让我碰你”的说辞!”
叶恒娇羞一笑,却又想到后日她就要迎娶侧君了,洞房花烛,新人情浓,哪能分.身再来顾幸自己,不觉又生怅然。
凌少爷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叶恒蹙眉低叹:我不过受些皮肉小伤,既未折筋脉,又不损骨血,怎么就阴阳难调,易生毁损了?每每见她流连,心也痒动,却只不敢开口挽留,怕自己伤后果然真阳不纯,对她无所裨益,反倒添了祸患。
他却不知凌讶本意是为着他好,怕紫云瞳床事上忒是横嚣,泄他元气,故而把话说的极重,只令每日伏床歇整,早眠清食,严禁胡闹些别的。是故,云瞳每日下朝,便过来随意说些闲话,间或一同晚膳,即令灭烛安睡。
叶恒却总是睡不安稳,每一阖眼,脑子里都是她的丽影殊色,或嗔或笑,时正时邪。虽与她近在咫尺,因不得亲近,倒令相思愈深。一时又想她回京休整不过月余,总要重回疆场,征伐四国。自己随之而去,不能一无用处,纵然比不得聂赢精擅排兵布阵,预先在兵事上做些功课,到时也能相助一臂之力。因而置办了几套兵书,常常挑灯夜读,倦了方睡。
这一劳思费神,鞭伤愈合之势便缓了下来,自己见与沈莫相差无几,却也不觉有异。凌讶说过两次,见他们都不悔改,怫然不悦:自己的身子自己不肯爱惜,让妻主着急,倒来怪罪医者妙术不精,岂不可笑?前日诊脉,知两人不遵医嘱,又是各自熬夜,当即冷脸而去,不予开方了:“英王的九花墨玉膏举世无匹,由着糟蹋就是!小小鞭伤,养个一年半载,自能痊好,何用我来操心!”
唉!叶恒想到此处,自愧对不住人家尽心着力的诊治,便弃了书册,重又躺回炕上,熄了烛火,看向窗外,一颗一颗数着星辰,忽见北斗烁烁,好似她闪闪亮亮的双眸,不觉又是痴住。
“不知王主今夜又去了邀凤阁没有?”正在喃喃自语,忽听得外面一阵喧哗。转瞬就有人前来叩门。
“叶使请起,王主宣召!”
“啊?”叶恒一愣,连忙起身穿衣。刚一打开房门,就见丁未带着几个教养公公并一干仆从涌了进来,见着自己,脸上堆笑:“王主有命,请您收拾一下去西厢侍寝!”
“收拾?”
“王主的意思是按召侍的规矩收拾!”丁未一挥手,上来若干小仆,七手八脚的把叶恒请走沐浴了。
洗了半日才容回来,坐到桌前展开大梳妆镜,有公公上前请示:“您看怎么打扮?”
丁未绕着叶恒看了几圈,暗道:不妆不抹已然是位天仙了!脂粉多了,倒污颜色。听说王主就喜欢清水出芙蓉的模样┄┄“简单贴上一副花钿吧!”
“是!”公公一边动手,一边又问:“头发梳个什么式样?”
丁未蹙了蹙眉,转问叶恒:“不知王主偏爱哪一种?”
甭管哪一种,最后她都给你折腾散了┄┄叶恒脸一红,刚想说“随便就好”,想起暑日多汗,长发糊在背上,岂不热死,连忙改道:“挽个髻子吧!”
梳头的公公极是巧手,一边恭维奉承着他,一边已将墨发分层分綹的堆去顶上,横别玉簪,竖插排冕,留得几缕星星碎碎的小丝散在鬓边,尤其显得妩媚多姿。
“云鬓花颜,笑靥生羞┄┄”丁未点了点头,命人晕开胭脂,拿小指轻蘸一点,浅浅的勾在叶恒眼梢,左右看看,满意一笑:“佳人春睡未足,顾盼婉转,岂不更让王主怜惜?”
“┄┄”叶恒只往镜里瞄了一眼,双颊骤红,再不敢看了。
“叶使美风姿┄┄”公公们暗赞不已:旁边屋里的和邀凤阁那位也别有系人心处,难怪王主看不上寒总管挑的那些正房大侍!
小仆取来一袭素白纱袍请叶恒穿换。见是束领、紧腰、瘦腿、宽袖,薄薄透透还洇着水滴,便知裹在身上极不舒适,叶恒低声问道:“怎么衣裳是湿的?”
“湿的才好留香啊!”公公笑道。
叶恒不好意思再问,又见四位小仆各端一个托盘,撩起红巾,请自己和丁未过目。
“王主没有吩咐,叶使可以自选一例!”丁未指着第一个盘子说道。
“┄┄”盘子里的东西叶恒并不陌生,都是些常见的闺中助兴之物,悬玉环、相思带、银托子┄┄自来男子承欢,多用小器,一为使妻主尽兴;二为使自己少遗。欲透蒂展,精尽沟开,时相合宜,才便于受孕。
丁未看他犹豫了一阵,拿起条细红软带来,便又问道:“是您自己系上,还是使人帮忙!”
“我自己可以!”叶恒小声言道。
丁未微微点头,率众人静等在屏风之后。过了一会儿,见叶恒垂首而出,便又站到了第二个盘子面前。
叶恒一眼瞥见里面的东西,立刻局促不安起来,只觉股间阵阵发紧。
丁未还算体贴,见他偏着头,颤着手,不知该如何选择,便出言提醒:“王主未赐钧令,您┄┄也可暂时不取。”
“哦!”叶恒倏地将手缩回,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第三个盘子里更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的勉强认识,有的毫无所知,叶恒哪敢随便挑拣,怯怯询向丁未:“这些┄┄王主可有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