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小白猫又出来玩耍了,围着桌子转了一圈,跳到床上,去舔从奕的掌心,似在讨好,又似在抱怨:你怎么最近总不理我┄┄
从奕生气的把手缩回来,可看着小猫那副可怜样子,又禁不住捋了捋她澄亮的毛皮:“没心的小东西,才不要见你,才不要为你伤心┄┄”他一言哽住,终于深深叹息:“把药端来我喝,都睡去吧!”
蜡泪燃尽,室内又是一团漆黑,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吟唱,似乎小戏还未散场。从奕似睡非睡,恍恍惚惚的,觉得身上有些寒冷,伸手摸被,却不防被搂入一副温暖的怀抱之中,馨香扑鼻,好似她的气息。
果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小白鸽┄┄”
“眸眸┄┄”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抱着自己坐在高高树杈上,嬉笑玩闹,揽着自己躺在艳红桃瓣中,细语呢喃。他心跳怦怦,等着她樱唇缓缓贴近,宛转吻弄。
“眸眸┄┄”从奕一声低喃,探出舌尖,回应着梦中她的亲密,又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眸眸┄┄眸眸┄┄”
香躯温暖,令人安心顺意,他紧紧依偎着她,朦胧睡去,梦里不是秋月映水,微波丛生,却见春桃盛开,一树红粉,只有她,和他┄┄
“小白鸽┄┄”耳旁怜吟缭绕,叹息不绝。
┄┄
第二日一早,小唐上来伺候梳洗,一见从奕就“啊”了一声:“少爷,您怎么这副打扮?”
从奕睡的极香,醒后正揉眼睛,说话也还带着浓浓鼻音:“什么打扮?我才醒!”
小唐想笑又不敢笑,端过铜镜来,让他照着自己端详:“您的眉毛,描成个火焰山了┄┄”
“啊?”从奕往镜子里一照,先呆了一呆,而后立即捂脸:“哎呀┄┄”
难看死了!长不长,短不短的,两尾晕开,似乎是没得画好,想抹去重来,结果七改八修,涂涂蹭蹭,最要命还是朱红颜色┄┄
“这┄┄”从奕在指头缝里又细细瞧了几遍自己,脸色红成了秋天的枫叶,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都把我画成个喷火的煞神了!讨厌,真讨厌!”
“┄┄”小唐抿嘴儿偷笑:您这些日子气成那样,可不就是个喷火的煞神?
从奕丢了镜子,回身躺倒,拿被子蒙住了脑袋,细想梦中情景,不由探舌舔了一舔唇瓣:难道┄┄她昨夜来了?
再到晚间,从奕早早睡下,等到打更,也没觉出房中有何动静,心下失望,翻来覆去,不知又过了多久才渐渐睡稳。谁知早起梳妆,镜子里的自己又被画好了一副眉毛,这回直拨楞登的,还是难看的紧。
此后数日,云瞳都未来再碰钉子,只遣人探问病情,从奕只回自己仍需静养,也不去请安问好。却在每日流连镜中娥眉之后,浅笑嫣然,脸庞渐渐红润起来。
这一日又是晨起,从奕睁眼就从枕边摸出个小镜子,一照即愣:光溜溜两道烟眉,还是昨夜形状┄┄她,没来!
小唐闻声而入,见他痴呆呆,怔楞愣,又没了精神,连忙回禀:“王主事忙,听说这两日每每外出┄┄”
“哦!”从奕回了回神,淡淡言道:“更衣,吃饭吧┄┄”
“何先生说您无需再用什么药了!”小唐一边拾掇碗筷,一边劝道:“少爷,既然已经大好,是不是┄┄和寒总管禀告一声?”
“哪里好了?”从奕咬了咬唇:“我浑身上下里外都不舒服┄┄”
英王不来,你永远也舒服不了┄┄小唐腹诽一句,除了遵命,却也无计可施。不想才整理完毕,忽听人报:“寒总管到!”
寒冬进屋,向从奕略一拱手:“侧君好!传王主钧命,请您去外面走动走动,以利病体!”
“┄┄”从奕皱了皱眉:“请您上复王主,我头晕心慌,出不了门!”
寒冬似乎笑了一下,转朝小唐吩咐:“即刻给侧君收拾东西,我亲自护送他去!”
“┄┄”这是不允抗命了!小唐看看从奕,为难的说道:“总管大人,我家郎主┄┄”
“嗯?”寒冬不比叶秋温和,自来不愿多说废话:“出嫁从妻,古今至理。侧君终日不见阳光,贵体怎能复原?请遵王主之命。”
不去不行!他酷眉冷眼,立等在旁。从奕无奈,只得起身,既无心情见人,便不装饰自己,随便戴了顶纱帽。以为就在后园逛逛,哪知出门上轿,抬到门口还预备换车。从奕犯了疑惑,正要相询,忽听得身后远远响起一阵马挂銮铃之声。
从奕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一匹高头骏马,四蹄踏风,呼啸而来,马上一个女子,锦衣红袍,英姿勃勃,可不就是日思夜想,梦里难忘的她么┄┄
“┄┄”乍然相见,从奕一呆,忽见那一人一马已飞至面前。她毫不停顿,甩开一镫,侧身斜腰,长臂一舒一卷,捞住自己腰肢,猛往怀中一带。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从奕“啊”的一声,已被搂到马上。
小唐等跟从的仆侍一片惊呼,傻呆愣愣的看着自家少爷被个强盗行径似的英王劫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