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
“公子来了?”冯晚嘘了一声,指指里面:“王主还没醒。您坐,且等一等。”
“她┄┄现下怎么样?”离凤□□日不得见云瞳的面,心中着实担忧。
“还好┄┄”冯晚低声安慰:“就是贪睡┄┄不知是体虚,还是和御医大人让吃的补药有关。”
他们低声问答,帐子里云瞳听得一清二楚,觉内息流转三十六周天,已趋圆满,便收了功法,躲进被中躺好。
“估计快要醒了┄┄”冯晚一边留神听着里面动静,一边悄指了新搭的床铺:“您夜里睡这儿,我已换过铺盖了。”
离凤见他眼圈青白,神情疲倦,便道:“这几日你最辛苦,快歇着去吧。”
“啊,没有┄┄”冯晚展颜一笑。
“凌霄宫主眼睛不方便,想是让你替为侍候。”离凤拍了拍他的手:“熬了一宿,晨起又有许多活计,这屋里就你一个,上上下下都要照看,哪能不累!”
冯晚低着头言道:“还有小东他们几个呢,能替换着!”
“他们还小,当不了大差事!”离凤出言提醒:“小晚,你一人忙着,其他人都闲着┄┄不是事儿┄┄”
“┄┄”冯晚愣了一下。
“早早晚晚,这屋里┄┄”离凤待要相劝。
冯晚越发低头。
“咳,什么时辰了?”帐子里云瞳突然插了一句。
“啊┄┄酉正一刻了。”冯晚吓了一跳,忙推离凤上前:“王主,池公子到了。”
云瞳装着才坐起身:“嗯┄┄饿了。”
“我这就端晚膳去。”冯晚朝离凤施了礼,慌慌张张的走了。
离凤无声一叹,走到床前,轻手挂起帘子,往云瞳脸上一瞧,但见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似乎┄┄与旁日并无不同,悬着的心这才落下:“王主┄┄”
云瞳见他倒瘦了不少,自己往床里移了移,留出空儿让他坐在身旁,细细看了一会儿,上手握住:“又操什么心呢?就这么想往我屋里塞人?”
那语气似埋怨,又似撒娇,离凤不知该怎么作答,苦笑一声:“不是┄┄”
“怕晚晚累着,你怎么不自己多来几趟替他?”云瞳揶揄道:“就会偷懒┄┄”
离凤下意识辩解道:“我来请安,都被寒总管挡在院外了。”
“你这是在告状?”云瞳一下子笑出声来。
离凤涨红了脸,半晌低低言道:“不是┄┄”
冯晚领着小南和若怜,摆了炕桌置好碗筷,给云瞳面前铺了条素巾,又端盆请离凤洗手。
“本王自来好清静┄┄”云瞳一边夸着自己,一边数落别人:“不像皇姐们,屋子里都是莺莺燕燕一群,成日叽叽喳喳的┄┄你进过永安宫,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离凤拾起大勺,舀了碗汤:“知道,太女殿下是按规矩来的!”
“┄┄”冯晚的手蓦地一颤,盘子倾斜,滴了菜汤到小案子上。
云瞳也顿了一下,再开口,声音便不复方才和缓:“规矩?不都是人定的么?”
若怜赶紧去看离凤,暗道:公子,你顺着王主的意思说话,提什么太女殿下啊?她怎么能和王主比┄┄
离凤眸光黯了黯,答了个“是”字,轻不可闻。
冯晚擦净了菜汤,不小心又碰掉了筷子,越想赶紧弄好越出岔子,越出岔子越是心慌意乱。
“人在这儿,心不知在哪儿呢┄┄”云瞳忽然说了一句。
离凤和冯晚都是一震,冯晚立刻就跪下了“奴才┄┄这就领罚去┄┄”
云瞳也不知自己怎么就不痛快起来,见冯晚愧怯,心有不忍,便伸手拽他:“想是累了,歇着去吧。本王没说要罚。”
“谢王主!”冯晚叩头起身,白着小脸出去了。
“你们也都下去吧!”云瞳朝小南和若怜一挥手。
“是!”若怜紧着朝离凤使眼色,也不知他一味低头看见了没有。
屋中安静下来,两人默默吃饭,谁也不吭声了。过了好半晌,离凤看云瞳停著要水漱口,方才问道:“王主,身上可好?”
这半天才得想起我来!云瞳气闷的瞟了他一眼,见是满脸忧色,心里略微舒坦一些:“内里疼着呢!”说着,拉过他的手来按在了胸口。
“是不是请凌少爷给看一看?”离凤不无担忧:“御医虽好,到底┄┄”
心病得用心药医,你不肯给个定心丸,倒让我求别人去!云瞳一口回绝:“当时事发突然,情景骇人,小讶也吓得不轻。好在我没出什么大事,就别麻烦人家了。”
离凤已听凌讶描绘过那日尸骸遍地,污血横流的景象了,想一想也觉惊心动魄:“都是些什么人啊?”
云瞳避开他的眼神:“┄┄左不过是些亡命之徒。”
“会不会是┄┄” 离凤数日来心中积攒的不安越发强烈:凤后那样问,她又这样说,会否真的就是┄┄“雀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