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瞳担起长枪,斜挂雕翎,弓如满月,马赛蛟龙,腾云驾雾一般直驰场中,不瞄即射。弓响箭发,似挥利闪,一鹿应声而倒,滴血未溅。
“威武!”旌旗飘举,壮声雷动。
武德帝命取鹿血,分赏诸王大臣并旗队头领:“不惟益壮,亦以习劳也!”言罢一饮而尽。
韩越偷看云瞳及恭、和二王,皆无迟疑,仰头饮罢,掷碗于地。碎瓷之音伴着赞美之词响彻围场。
“吾皇万岁!”
“大胤永昌!”
眼看就要到自己这里,碗还没端起来韩越就闻见那股血腥之气,忍不住一捂口鼻:这可怎么下咽啊?正为难中,忽觉身后有人端走鹿血,一看却是沈莫。
“沈使┄┄”
沈莫闭眼忍气,一口替他喝完,又将空碗迅疾塞回。
韩越顾不得道谢,连忙翻掌掷碗,也获得了一片赞赏之声。
“还好?”叶恒在旁悄声问向沈莫。
“有些热燥!”沈莫抹了把额上汗珠儿。
“鹿血可是补虚益精之物┄┄”李慕瞧了他两人一眼。
“不怕!紫卿不是也喝了吗?”顾崇眼波一横,吃吃笑道:“今晚沈哥哥献身妻主,我们好借机去盗真武令。”
沈莫正自血热,被他这一提议,连羞带吓,好悬没提住缰绳。
叶恒冷哼一声:“谁和你一起做贼?别净想着歪门邪道!”
“嘿┄┄”顾崇岂肯让他:“没本事就说,我也不是非带着你不可!”
“你能盗出真武令?”叶恒嗤笑不绝:“简直异想天开!”
“那玩意儿我都拿在手里一回了!”顾崇绕绕手指:“你也就能眼巴巴看着。”
叶恒方要再说,已被沈莫拦住:“别争了,大家都是兄弟┄┄”
“兄弟?”顾崇和叶恒各自冷哼一声。
“你去侍寝,他预备听床根捣乱,你还拿他当兄弟?”
“你独守空房,他倒霸着妻主不放,你还拿他当兄弟?”
“┄┄”沈莫哪里争辩的过他们。
久未说话的凌讶此时倒淡淡开口:“我都听糊涂了。你两位这是为谁吃醋呢?”
“噗┄┄”韩越因是一旗头领,时刻关注场中动静,可耳朵却没闲着,听见这句直接笑出了声。
李慕也跟着笑了一阵:“既然大家都想在紫卿跟前显摆显摆,不如比试一番。谁能拿到真武令,谁就有特权支使其他人做一件事,不涉国家要务,只当后院戏耍,诸位意下如何?”
我要是赢了,就把这个讨人嫌的顾崇绑上夜合欢┄┄叶恒这般打算。
我要是赢了,就让这个小心眼的叶恒守在窗外,听我和紫卿如何翻云覆雨,羞死他,酸死他,气死他┄┄顾崇如此筹划。
两人率先应了,余者更无异议。
“若乱哄哄一起,看不出各人能耐。不如大家分别前往,均以一日为限。别人盗令,你可以帮忙,不许搅乱。应下得令者一事,不管其事如何促狭,践约无悔。”李慕定好规矩,又问:“怎么分出先后次序?”
叶恒、顾崇都抢在头里:“我先来!”
凌讶笑道:“不是谁叫唤的欢,就有好果子吃。为公平起见,咱们六人抓阄!”
┄┄
对面,恭王、和王并辔持缰,也在闲话。
“小七不是不下场么?怎么又来射鹿。”和王不屑的撇嘴:“惯是口是心非。”
恭王笑道:“这是为了告诉你,不要觊觎她的权位。她毒已清,伤已愈,跑马狩猎可以,领军阵战自然也可以。”
和王暗自咒骂一阵,又抱怨武德帝:“老三不是生了戒心么?怎么又给小七出头的机会。”
“圣心谁能揣测!”恭王自觉看的分明:紫云图这一招使得才是高妙呢!既显出自己信赖英王,又能暗中试探。若小七辜负天恩,当众出丑,命她居京养伤,暂离兵事便名正言顺;若小七弓开得鹿,大展风头,便又能演一出姐友妹恭,君圣臣直的腻人大戏,好叫四国使节知道,大胤姐妹同心,君臣一体,无可战胜。哼!孰不知表面越做出厚密来,内里越是疏离。
“喂?你又发什么呆呢!”和王轻拍了下恭王的马头,以作提醒:“该咱们逐猎了!”
“小妹不擅此道。二姐请吧!”恭王笑吟吟一拱手。目送和王入场。
诸旗共进,围猎半日,武德帝看场内余兽犹多,特开一面使逸。至傍晚,各旗收队,获兽争献,拥纛徐行,返木城行营。五日大猎宣告结束。
齐辉至各旗计数完毕,将前二十队报与御前:韩越傲然居首,次为武魁元张耀奇,再次为孙兰仕┄┄谢晴瑶排在第九,韩宜母女十七,和王居于末席。英王未曾建旗,恭王名落孙山。
武德帝笑对韩宜言道:“卿之佳儿,真不凡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