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情景一入脑海,沈莫便觉心如火烧,再与她多说一句也难忍耐。“啪”,他将她的手挡开:“孙大人,前事休要再提。祝你和枫哥早成美眷,前程似锦。”言罢转身一掠,似只大鹏鸟般冲出了红叶沟口。
孙兰仕僵了一瞬,飞身欲追,忽听得一声轻飘的呼哨声传来,心下一凛,连忙止住了脚步。待要提醒沈莫,已是不及。
沈莫也听见了那声呼哨,方觉奇怪,就觉眼前有一团森冷锐光直扑而来,下意识往旁边一避。
“什么人!”一声怒喝在耳旁震响:“保护凤驾。”
沈莫大惊,一个愣神功夫,只听连片铿锵之声,数道兵戈迎面击来,周围树丛中又涌出几人,团团围住了自己:“哪里跑!”
“这儿有刺客!”和王大叫一声。
“先护凤后千岁!”恭王竟然也在。
沈莫大骇,除了束手成擒再无它法,心中只盼孙兰仕快走,若叫众人看见她与自己私下相会,后果不堪设想。谁知就在刹那,身后忽然响起孙兰仕疾呼之声:“沈使,你跑不了!”
沈莫一下子呆住,强行回头去看,却见孙兰仕一脸愤怒、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似被眼前情景所惊,指着自己呼哧带喘的言道:“且慢┄┄且慢动手,这是┄┄这是英王暗卫。”
护凤后銮驾游红叶沟先行清道的铁卫并恭、和二府亲卫俱都愣住。
“把人先带过来。”和王挥手命道。
铁卫们监押着沈莫,跪到了凤后软轿之前。
“出什么事儿了?”清澄尚是一头雾水:昨晚沁阳过来问安,极赞红叶沟盛景,圣上听着不错,便令自己过来散散。想着早晨清静,出游清道不碍王大臣们进出御营,他便挑了这个时辰乘轿而来,哪知方到沟口,竟遇“刺客”。
“恭请千岁金安!”和王、恭王皆来行礼。
“平身吧!”清澄见着她们,心中不免疑惑:“二位也是来这里散散?”
“呃┄┄”和王瞧了恭王一眼:昨夜她收到一张字条,上写今晨红叶沟有事将发。她特地起个大早,赶来围观,不想竟这般热闹。
“臣是要去御帐请安,顺路到此。”恭王也因接获字条来此,竟逮着孙兰仕与沈莫私会,立感中了圈套。
“臣也是路过。”和王“呵呵”笑着:“听说千岁凤体违和,恐圣上忧虑,特去问安。”
“本宫无事,谢王驾关心。”清澄不冷不热的回她。
“臣请千岁金安。”孙兰仕跪在一旁叩头。
“这不是孙大人吗?”清澄眸光微闪:“你也是路过?”
还未等孙兰仕答话,和王就不阴不阳的笑道:“兰仕竟比本王还闲在,一大早就与出赐英王的暗卫私会。还挑了红叶沟这么赏心悦目的地方。”
恭王深深蹙起了眉头。
沈莫全身都已僵住。
孙兰仕却并未惊慌,只向清澄回禀:“千岁明鉴。臣入御营请见圣上汇报部务,行到此处,见一人正于沟口张望,发现为臣,立刻躲避,行迹十分可疑。臣即命亲从把守四周,自己入内查探。不想其人却是英王暗使。”
“哦?”清澄瞟了一眼铁卫旁边那几个从树丛中蹿出来的孙旗侍卫。
“这说辞真也不错。”和王岂会善罢甘休:“可在本王看来,也能是你命亲从瞭哨放风,方便与暗卫密会。”
“臣若与人密会,何不挑月黑风高之夜,却在日上高天之时?且红叶沟外乃是御道,王臣往来频繁,被人看见岂不生疑?臣虽愚钝,愚不至此。”
“嗬┄┄”和王嗤笑不绝:“正因如此,密会方得万全。瞧瞧,孙大人还穿着官服呢!哪里是愚钝?聪明绝顶啊!老六,你觉得呢?”
恭王甚觉棘手,见凤后也向自己望来,便一指沈莫言道:“孙大人是一面之词。臣想听听沈使怎么说。”
沈莫强自压下心头的慌乱,低声禀告:“奴才今晨受毓庆宫主召见,事闭返回英王行营,露遇孙大人,甚觉不便,就先入沟中避让┄┄”
“有何不便?”和王厉声问道。
“男女┄┄大妨。”沈莫声音更低了下去。
“嗬┄┄”和王笑得极是难听。
“此事一问九弟,便知其详。”恭王眼瞧凤后,想将大事化小,谁知孙兰仕却突然出声。
“禀千岁:沈使所言不实。”
沈莫的心猛然绷起,急用密语传音叫道:表姐┄┄
现在知道喊我表姐了?孙兰仕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大声言道:“英王行营在西,红叶沟偏东,沈使若要回营,为何舍近求远?”
沈莫嚯然抬头,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就见她两片薄唇开合之间,已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你才说‘事毕’,敢问是在图谋何事?你受何人指派,要在真武盛会上舞弊?今被我抓个正着,岂容狡辩!千岁,臣请搜查其身,刑究原委,还臣一个清白,也还建旗将士们一个公道!”
“啊┄┄”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包括凤后和恭王在内,人人都惊愕不已。
词如利剑,再一次将沈莫一颗痴心碎为两半。
虽已情绝,可我仍将你视为亲人,只怕东窗事发会牵累于你,一再隐瞒,可你┄┄孙兰仕┄┄孙兰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