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越与李慕领半旗人马杀入了乾门,原预备实打实的大战一场,哪知内里山木萧萧,秋风飒飒,护阵之兵竟一影不见。
“咦?”李慕奇道:“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韩越比他还要纳罕:“两仪四象阵我听母亲仔细讲过,乾位将有苍龙入水,意即敌军众多,需备苦战。”
“那你还把沈莫放走?”李慕瞪眼怒道:“待儿谁来苦战?”
“坤门那里是血战,你去把他换回来也成!”
“┄┄”李慕一窒。
韩越方命兵士四下查探,就听头顶方向响起异声,噗噗哗哗,好似一条奔流。
“不好!”侧里有人大喊:“韩少爷快看!”
韩越、李慕刚一抬头,就见明花花、白晃晃几股水练迎头打来,挡也没法挡,藏也无处藏,连着二百部众一道被结结实实淋了个透心凉。
韩越摘下头盔抹了把脸,兀自笑道:“母亲讲的不对,原来苍龙入水是这个意思!”
“咱们中间谁是苍龙?”李慕身寒心更冷:“分明一群落汤鸡!”
韩越不理他嘲讽,拢手朝远看去:“这水打哪儿来的?”
“是从苍龙口里吐出来的!”旁边一名铁卫匆忙指给他看:“您瞧崖间那条石隧,蜿蜒多像龙身啊。哎呀┄┄又来了。”
话音未落,又一大波水浪翻涌而至,浇的韩旗兵士嘶呼不绝。
“这样傻站着不行!”李慕叫道:“还是先往那边避一避吧!”
“等等!”韩越一把将他拉住:“这水就是想把你我引到那边,那边必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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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们隔着一道山坡,玄门之内却是金鼓大作,呐喊声急。董岩松指挥着旗下军士与守阵兵将混战一处,直杀得天昏地暗。
“主子,不会我们这里就是阵心吧?”一名亲卫叫道:“怎么‘敌’军越杀越多?”
董岩松也是眉头紧皱:此阵果与两仪四象阵不同。我一入门就如陷到重围之中了,‘敌’人数倍于我,又极悍勇。若在真正战场,探个虚实,便该暂避锋芒才是。可如今后路已绝,又有时限,唯有向前杀开一条血路,才有取胜之机。只是这样一里一里的推进,损耗太大,只怕没到阵心,我这一旗人马就要覆灭殆尽了。
正在思索之中,听左右又是此起彼伏的大喊:“主子快看,快看!”
董岩松抬头一望,也被惊出一声冷汗,就见四面八方全是“敌”兵,仿佛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向自己涌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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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内却是一派肃杀,两军对垒,皆不轻动。谢晴瑶横刀立马,面色凝重,吩咐旗下军士守住身后。
亲卫不解,低声问道:“将军,是小的打头冲锋,还是全旗一起压上?”
“先冲一阵,看看对面有何古怪!”谢晴瑶一挥令旗,左翼便突出一支骑兵,径往守阵战列杀去,将到面前,忽见对方变了阵型,当先六排军士连人带马都披上了一层铁甲,三人一组,战马嚼口上贯以韦锁,执戈相迎,仿若铜墙铁壁。骑兵概不能敌,间有被故意放入者,未及几合,尽数遭擒。
“铁浮屠!”谢晴瑶一惊,急命撤回。却见铁甲军驭连环马排成行阵压了过来,好似大片浓重黑云,步步紧逼,威势十足,连艳阳都被遮挡了去。
“将军,咱们没有退路了!”亲卫有的惊慌不已,有的却想孤注一掷:“干脆和她们死拼吧。”
谢晴瑶率军退了两程,仍未想到破解之法,眼见杆杆长枪就要刺到面前,只得号令旗下:“先退出阵门!”
“啊?”亲卫们目瞪口呆:“将军,咱可丢不起这个人啊!”
“圣上只说夺令者胜,未言出门者输!”谢晴瑶拨马便走:“我一队援了坤门,一队成了俘虏,再若有失,大势难回。莫逞一时之勇,且再计议。”
“这┄┄”亲卫们只觉窝囊,可又不能违背将令,只得胡乱跟上,整个谢旗入门不到两刻,就被铁甲军兜头赶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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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白门之内,张耀奇的怒气正无处可发。她领着旗下军马气恢势宏的冲了进来,也是一个“敌”兵未见。先时怕有埋伏,还小心翼翼几路探查,走出老远,仍不见有何异象,便命全军火速向前,谁知山林诡异,河道曲蜒,没有多久就迷失了方向,七绕八拐,待等看见前面一座巍峨亭台,还以为已到阵心,方要欢庆。旁边亲卫却诧异言道:
“怎么好像进来时那座阵门?”
走近一瞧,果不其然,竟然又回到了原点。张耀奇并旗下军士尽皆惊得目瞪口呆,重又拿过舆图来看,标注南北方向,锁定东西参照,小心谨慎的再走一回,兜了好大一圈,迎面又见阵门!
“这她奶奶的怎么回事?”张耀奇气的脸色铁青。
“是不是遇上鬼打墙了?”亲卫们四下看看,都下意识的挨到了一起。
张耀奇扬起马鞭将她们打散:“大青天白日的,哪里什么鬼怪!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是!”亲卫们答应的畏畏缩缩。
“把军旗都收缴到一处,走一百步插上一杆。”张耀奇瞪了一眼那座趾高气扬似看自己笑话的阵门一眼:“我就不信,大活人还能让门挡住。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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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门之中,孙兰仕瞧着对面耀武扬威的冉骁和自己被杀得七零八落的部属,也是眉头紧锁:“谁再去应战?”
左右无人言声。能胜紫衫军勇将冉骁者,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