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卫无奈,举刀砍下一条锁链。
链桥骤然失恃,剧烈摇动起来。冉骁险些扑倒,听身边响起一片嚎叫。
“将军,咱快撤吧。那个女人丧心病狂,实在不可理喻。”
“孙兰仕┄┄”山间风起,链桥晃的七扭八歪,冉骁也顾不得再逞能了,掉头就往回跑:“孙兰仕你给奶奶等着┄┄”
“哼!胆小鬼。”孙兰仕冷笑一声,吩咐手下军士:“按我说的办┄┄”
冉骁刚跑回平地,忽听对面兵戈声振耳,远望却是孙兰仕阵脚大乱,似被什么人在后偷袭。
“怎么回事?”
亲卫们也不明所以:“好像是有人来援。”
“谁要援手了。”冉骁大怒:“对付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腐儒,本将还得请后援,说出去有脸没脸。敢抢我功劳,谁这么大胆!”
“将军,现在怎么办?”亲卫急声问道:“我看孙兰仕好像抵挡不住了,全旗都在撤退。”
“立刻杀过去。”冉骁重又抓起大斧:“没看她都自顾不暇了么。”
“可是链桥┄┄”
“晃荡几下,又没断。怕什么!”冉骁当先就冲了上去:“孙兰仕敢威胁奶奶,今儿非揍死她不可。”
孙兰仕眼见冉骁向自己杀来,“惊慌失措”的拨马便逃。
冉骁也不顾自己的守阵兵士还未跟上,抢步急追,还没跑出多远,咕咚一声就掉进了陷坑里。
“将军稍安勿躁!”孙兰仕暗自弹出一股劲力,点中冉骁穴道,笑盈盈上前拱手为礼:“这处陷坑是您自己挖的吧?怎么都忘了?”
“孙兰仕,你个王八蛋┄┄”冉骁这方知道自己中计:哪有什么后援之兵,哪是孙旗腹背受敌?分明是设了圈套,擎等着她往里钻呢。
“将军息怒。”孙兰仕笑道:“且待真武会后,兰仕必负荆请罪,只是此时,落坑为输,总不能违了规矩。还请您先去站一站木笼。”
冉骁成擒,守阵士兵群龙无首,更兼链桥晃荡,不敢侵上迎战,忽又闻阵眼已破,彩旗飘散空中,立时斗志全无,哪里挡得住孙旗猛攻,直是节节溃退。
孙兰仕踏过索道,回望山涧傲然一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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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内,激战也已结束。铁甲军多半数躺在地上,连环马倒卧旁边,人嘶马鸣,哀嚎不绝。
“将军,您真厉害!”亲卫挑大指赞道:“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复从两翼包抄,乱其中路,铁浮屠堡垒虽固,机动不便,其兵自败。”
谢晴瑶笑道:“王帅只是试我急智罢了。若真战场,岂能于此设连环马?被我火箭一射,铁浮屠就成了活靶子了。”
亲卫等尽皆恍然,各个欢笑:“将军,咱们快些奔阵心吧。”
谢晴瑶驻马往坤门阵眼方向看去:“方才彩旗一散,铁甲军分神大乱,又忙增援,将令不一,让我占了个大便宜。也不知叶使现在怎么样了?”
“将军是想分兵去救?”亲卫揣测其意,有些着急:“可眼看着就要┄┄”
“若绕路而援,坤门离我最远,去也无益。唯有杀过阵心,抄以捷径,救人方期可成。”谢晴瑶“啪”的一击马臀:“全旗听我号令,火速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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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越杀出乾门,已见真武台在望,正要跃马向前,忽听背后有人高喝:“韩官人且慢行,看看这位是谁?”
廖禾横刀在手,压住鞍前捆缚之人的脖颈,迫他抬起头来。
“官人快走!”
叶恒!韩越一惊,立刻拨转马头,来至旗尾:“廖禾,你放开他。”
“嘿┄┄”廖禾一阵怒笑:“破我阵眼,毁我英名,焉能轻放!”
“阵眼你自己没本事守住,怪人家能耐作甚?”韩越怒道:“再说,这座两仪四象阵也不是你摆的,紫云瞳都没认英名被毁,你矫情个什么?”
“即便是演练,也讲究输赢。”廖禾想起方才之事气的脸色发紫:“让个男人压我一头,不行。”
“切!”韩越嗤之以鼻:“压你一头又怎样,不服来战啊?”
“另外四门还在激斗,我为追你带的人也不多。”廖禾朝后扫了一眼,兵丁寥寥,便更紧的箍住了叶恒:“只能用他把你留下了。”
“真武大会不可轻伤人命,你不知道么?”韩越看她卸去遮挡,露出闪亮的刀锋,不禁大怒:“既已将人擒住,就该送回御营站笼示众。你敢肆意妄为,小心项上人头。”
“暂时,我还没想杀他┄┄”廖禾空出左手,一把掀掉了叶恒的头盔,乌黑长发一下子就散落下来。
“你要干什么?”韩越一惊:“你不遵圣令,我要参你。”
“圣令只说把俘虏送回去,没说怎么送回去┄┄”廖禾笑了两声,又摘去叶恒颈上甲叶:“脱光了送回去,也是一样。”
“你┄┄卑鄙!”
“哼!”廖禾撇嘴嗤笑:“男人既想上阵,就别怕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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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晴瑶看见真武台时,也被一传令官在后叫住:“圣命下,请谢将军接旨。”
谢晴瑶愣了一下,接过一纸严封密令,展开一看,眉头深深蹙起,就见上面御笔写着六个大字:往救毓庆宫主。其后附着一副舆图。旨下又夹着一张素柬,小楷清秀,直入眼帘:蟒山一别,念卿不忘。唯受恩深重,幽情自生。未知卿意如何,惆怅日久。恐巫山云重,武陵难及。今遣青使,尽表衷怀,盼有答词,请待金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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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门之外,孙兰仕缓缓阖上同样内容的圣旨和素柬,长叹一声:“我就知道,夺令哪有这样容易┄┄”
传令官躬身行礼:“圣上命大人往救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