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凤也不多话,又往画眉阆而来。
从奕今日起的迟了,屋里才摆早饭,见离凤请安之后要帮着侍候,一笑拦住:“你也还没吃吧?一块用好了。”
“谢侧君┄┄”离凤犹豫了一下,还是陪在了下首偏位上,眼见桌上佳肴琳琅满目,比自己常日用的丰盛许多。
“这是小八珍粥,我教他们熬的,有清肺补津之效。”从奕命若怜给离凤盛了一碗:“你尝尝看?”
“香味清纯,又不寡淡┄┄”离凤沾唇便赞:“王主一定喜欢。”
“她爱酸贪辣,吃这个会觉得没有滋味。”从奕笑道:“给她也是白糟蹋了,还是咱们吃吧。”
离凤随着弯了弯唇。又见门口钻进来一只小白猫,形容惫懒,尾巴高翘,睁着一对懵懵碧眼,凑到从奕腿边撒娇,似乎是饿了。
“才好些,可不能乱吃了。”从奕倒过筷子头,在小猫脑袋上轻敲了一下。
“喵!”小猫一窜到了他腿上,伸爪子就往一个碟子里够。
“嗳,你怎么和她一个德性。”从奕抱起小猫数落起来:“干嘛?想讨好我?那也不给吃!”
离凤瞟了一眼,见小猫吐出粉粉的舌尖正一下一下在舔从奕雪白的手背,霎时心头似被火撩,忙避开眼睛,重又低头喝粥。
“少爷先吃饭吧,凉了不好。”小唐想将猫抱走,却怎么也接不过来:“这家伙怎么就只和您亲,奴才碰一下都要叫唤。”
从奕莞尔一笑,长指捋着细毛给小猫瘙痒:“小馋猫,小坏猫,就知道耍无赖。我这儿可没预备鸽子肉给你。快滚吧。”
离凤忽被呛住,连着咳了好几下。
“你慢着些用,里面有栗子桃仁,最是噎人。”从奕把猫给了小唐,重新要水洗手。
若怜一边照顾着离凤,一边稀罕着白猫,懵懂问道:“侧君这只小猫实在可爱,它有名字没有?”
从奕只笑不答。
小唐言道:“上次王主来给起了一个┄┄”
“别说!”从奕忙忙打断,嘟囔着抱怨:“起的那是什么啊,难听死了┄┄”
离凤见他脸都羞红了,不禁暗暗抿唇。
一时小厨房里又端来八盘糕点,从奕便让离凤:“趁热才好吃。”
离凤见自己面前摆着的一盘正是山楂糕,便拈起一块来尝。入口即化,余香满齿:怪道王主最喜欢这个,不知怎么做出来的?
“我们少爷弄这个顶顶拿手,公子觉得味道如何?”小唐见离凤只品不赞,情不自禁的就多起话来。
“嗯!侧君真是兰心蕙质┄┄”离凤堆起笑容:“怨不得王主赞不绝口┄┄”
“我没福吃这东西。你既喜欢,就都包回去吧!”从奕又指其它盘子:“还有这些,赏人也好。”
“谢侧君!”离凤不好推辞,暗道:秋冬天短,以后还是稍晚一点过来请安吧。
两人又吃了一阵,各自停著,回了正屋喝茶,随意谈些诗书礼乐。未几,从奕便邀手谈,离凤未到中盘便已计穷,只得推棋认输:“落花流水,一败涂地,让侧君见笑了。”
“你是心不在焉┄┄”从奕分开黑白两子:“紫卿这会儿才到丰宁,回来还早呢!”
“┄┄”离凤霎时红了脸儿。
“闷得慌就再来一局┄┄”从奕翘唇揶揄:“我让你两子儿。”
这一回离凤打起精神,棋盘上厮杀的激烈起来。
“侧君和王主杀棋,不知谁赢?”
“你都想不到,回回我输。”从奕苦笑连声。那个不懂风雅的女人,说是学棋,又嫌棋局耗时太长,耽误睡觉,非要约定时限,数到十三就得落子。她在旁边还不闲着,手在棋盘之下乱摸乱动,闹得你心慌意乱┄┄
“王主一看自己要输,就掐小猫屁股,让它嗷嗷的在棋盘上打滚。”小唐跟着揭发:“然后数子,她就一下子多出好些个来。”
若怜听得眼睛都瞪圆了:一国亲王还带耍赖啊?我还以为就她那个侍卫三月这样,原来┄┄有其主才有其仆。
还没分出胜负,帘拢外有人请命:“禀侧君,寒总管请姚太医来为您看脉。”
“请进来吧。”从奕暂停棋局,见离凤忙着起身告辞,便笑对他说:“是位内廷老供奉,医道高明,人也和气,你不用回避。”
小唐领进个半百老头,请安问脉,一丝不苟,末了堆笑作揖:“侧君大安!”
从奕见他没说恭喜字样,便知自己没有受孕,眉目间难免有一丝失望:“姚太医,您看我┄┄是不是得调理调理?”
“侧君近来有何不适么?”姚太医重又按上了他的脉。
“眠少梦多,身乏神倦,干什么都没精神。”从奕自己说了好几条:“别是染上了什么大症候?该吃什么药,您只管开来。”
姚太医诊了多时,捻着胡子一本正经的答道:“侧君这些小恙,等英王回来,妻夫重聚,即刻就能痊好。老朽以为不需用药。”
原来是得了相思病┄┄从奕被他一语道破,面上羞红,下意识瞄了离凤一眼:刚才还笑话他呢┄┄
离凤避在侧后,并没抬头。
“那┄┄没事就好┄┄从奕只觉尴尬,忙着掩袖缩手:“咳┄┄您既来了,就多麻烦一遭,也给池公子把把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