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菘蓝扭脸过去。
连翘可不愿意让冯晚占了风头,便岔开话题,又指着旁边一座十六扇透雕夔龙纹插屏说道:“麒国最好美人,邀月哥哥不妨猜猜上面画的都是哪个?”
“别的不知道,这位一定是金乌宣宗贵君谢正屏。”邀月指着中间一扇笑道:“他是琥珀睛,桂叶眉,独一无二。”
桂心等人也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评讲的格外尽兴。小西看的目瞪口呆,听得晕头涨脑,最后还傻乎乎问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好像王主?她也画在上面了?”
众人弯腰笑成一片:“王主可是六国第一等美女子呢!”
评过一圈,剩下三个却不知道是谁了。若怜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其中一位扬袖投水的红衣美人和夜欢楼里留下的画像类似,便指着问道:“这个是双雁吧?”
“不是,不是!”菘蓝一口否决:“这多尊贵的东西,谁会在上面画个肮脏小倌儿?”
若怜如被雷轰了一下,小脸瞬间惨白如纸。
冯晚堪堪儿瞧见,心有不忍,便插了一句:“都说双雁是归云仙子转世,就为历劫飞升的。”
“嗬,又来了。”菘蓝鄙夷的哼了一声:“就你知道的多┄┄”
听到归元仙子,就想起了归云亭,想起了自家少爷受的委屈,小唐脸色也不好看,转头盯了一眼冯晚,忽而笑道:“屏上也有个卷发蓝眼的美人,是哥哥你的祖上不是?”
冯晚愣了一下,连连摇头。
连翘仿佛恍然大悟:“我说小晚怎么和大家都不一样呢,原来不是正根中原人。你真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谁么?快别藏着掖着啦。”
众人这一起哄,冯晚越发难堪:他自小常被指为私孩子,如今又让人讥讽异种,不禁脸色通红,极力为自己和父亲辩白,说到最后也有些起急:“钟怡宫主和图格亲王的儿子不也不能叫正根中原人么?你们谁又敢嘲笑他?”
“嘿,你是什么东西,敢自比宫主之子?”菘蓝可是抓到了一个大把柄,上来就揪冯晚的衣襟:“走,跟我见寒总管去。”
“嗳,嗳!”邀月正琢磨着卷发蓝眼美人是谁,见他们要打起来了,急忙上前拉住:“话赶话儿的,哪说哪了,怎么还认真起来了。”
连翘也劝:“菘蓝你歇歇吧,小晚又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怎么不是故意的?”菘蓝大怒:“他就是觉得高过我们一头,其实┄┄”
正吵吵嚷嚷,忽见有人前来传话:“戊申管事请这里几位哥哥去趟醉花堂。”
“醉花堂?”连翘一愣:叔叔有事找我,家去说话也成,怎么非挑那个名声不好的地方。
“王主命寒总管为陶大人挑一元服小宠,寒总管差了戊申管事操办,府中各处凡二七以上、二九以下的小厮都要阅看,只除了两位侧君和邀凤阁公子从外面带回的人之外。现今就剩这里几位哥哥了,戊申管事请你们快去。”
“我是王主身边大侍,岂能去给别人元服?”菘蓝叫道:“这事叫我,没有道理。”
“王主钧命,谁敢说没有道理?”忽然,一个冷硬的声音自外而入,吓得众人一凛。连翘眼见寒冬进门,心中一紧,匆忙冲到阶下跪倒。
“参见寒总管!”
“戊申管事回我,前日就叫了正房大侍,为何只有冯晚一人前去?”寒冬停步在菘蓝面前,目光森寒无比。
叫的是冯晚,怎么挑起我们的不是来了,莫非是他告了黑状┄┄菘蓝恨恨的瞥了冯晚一眼。
戊申叔叔是这样说辞?连翘却是一惊,心思急转,忙抢在前头禀告:“回总管大人的话,因司珍库来交办摆设物件,恐有疏忽,我等不敢全部离开,所以预备着┄┄轮换前往。”
“还有几个没去?”寒冬问向醉花堂来人。
来人颤手一指:“八个。”
“哼!”寒冬冷哼一声:“现在,这里可都收拾完了?”
连翘哪敢还说“没有”二字,忙就叩头:“奴才等这就过去。”
菘蓝咬着牙跟在他后面,方要退下,不妨被寒冬一脚踹翻:“这个就不用阅看了。王主赏的脸面,公然敢说不要!这么‘懂规矩的’,也配当正房大侍?”
“啊┄┄”菘蓝吓的都傻了:“总管大人,总管大人,我不是┄┄我不敢┄┄”
“他是什么身契?若从内务府来的,就退回去。”寒冬一挥手,立有几名管事上前就要拽走菘蓝。
“总管大人息怒!”连翘几个都是心惊胆战,重又跪倒磕头。
寒冬毫不理睬:“离府之前,赏他二十板子。”
“总管大人,奴才不晓得轻重,误听了冯晚的牢骚。”菘蓝真正害怕了,竟是不顾一切的大哭大嚎:“他┄┄他刚才还辱骂二宫主的娇郎,说是异族贱种┄┄”
仿佛头顶滚过一声炸雷,冯晚瞬间被击成了一段焦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