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凤见从奕有些发呆,手中的酒杯都是半倾,忙在旁低声提醒“侧君侧君?”
“啊”从奕压住心头忽生的失落,强笑拱手:“六王君大喜。”
“你有好消息了没有?有了可别瞒人。”姚重华故意揶揄:“左不过今天再多送份礼,姐夫我还拿的出来。”
“我没有。”
“怎么还没有?”姚重华笑声更响了:“不是都说小七非比常人么!”
“咳!”寒冬冷冷盯了他一眼。
姚重华只觉肩头寒风扫过,笑容有些僵涩:“哦,我倒忘了,小七中毒受伤不知好了没有?”
离凤知道自己不该多口,可看从奕有些怔楞,还是咬牙抢在前面对他说道:“侧君不必过忧,王主现在圣驾身边,又得诸王照料,必然大安”
从奕呆了一瞬,这方回神,重又端起酒杯朝着姚重华一晃:“有劳王君挂怀。”
姚重华盯了离凤两眼,慢慢饮尽杯中之酒,笑对从奕言道:“生养是大事,男人想要长命百岁全指着这个呢,你可别掉以轻心。管着妻主少逛一次青楼,少喝几顿花酒,别叫狐媚外道欺负到头上来说话就能有了。若只是心软,由着女人胡闹,到头来吃亏的可是自己。年纪老大,性命成忧,到时再去独霸寝床,可就晚了。”
这位王君不知是何出身?言词泼辣还百无顾忌。离凤默默想着:讥讽我也就罢了,怎么几次都敢捎着凤后?
几位侧君都往离凤脸上瞧: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在窑子里待久了,果然没有廉耻。
从奕却恐离凤难堪,闪身挡住了那些肆无忌惮的嘲讽目光,不轻不重的笑回姚重华:“谢您提醒。我们王主为国操劳,久在战场,哪有那些闲情逸致呢?偶一前往花柳之地,也为宴请。”
端王君差点笑出声来,忙着举袖挡唇:人家英王每日不是操劳国事,就是征战疆场,好不容易有了空闲,还得惦着她二姐在家被拘管的难受,请去夜欢楼逍遥一场和王君你在此大放阙词,真好意思
姚重华登时恼了,待要反唇相讥,被随乐旋一笑拦住:“谁家女人没点子风流□□?恭王和我说过,现今六国商人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的,单票都是在花郎大腿上签的。不会逢场作戏,可捞不着什么好处呢。”
“我一片好心,管别人爱听不听。”姚重华白了从奕一眼:“先皇宫中曾十年无主,有人自觉过的舒心快意,后来呢?”
这是连孝贤皇后也裹进去了!从奕有些愕然,不想他竟嚣张若此。
“重华,你少说两句吧。”端王君打个哈哈:“咱们是来给英王贺寿的”
姚重华却不肯顺坡下驴,又道:“锦衣郎琴弹的好,上次千秋宴大伙都没听够,今儿机会难得,可以一饱耳福了。”
那言词、那音调就好像在吩咐自家一个乐奴似的,从奕立时停步,脸色极是难看。
“锦衣郎的妙曲只怕都是给英王一个人弹的”随乐旋笑道:“琴瑟和谐,是人家闺中乐事。二姐夫就不要横档其中了。”
“侧君!”离凤轻声禀道:“不如让您指教过的小乐班为王君们奏上几曲,以呈敬意。”
从奕眼睛一亮,又恢复了雍容之态:“他们技艺浅陋,只有《小重堂》还勉强像样,请二王君赏鉴。”
“你”姚重华登时气结:《小重堂》是胤戏《灵珠》里的一只曲子,讲的是龙子嚣张跋扈,不敬公婆,赶走弟妹,打骂妻主,惹得天帝震怒,拔下了他的逆鳞,变成一颗灵珠还债的故事。
“还有《满床笏》、《南柯梦》里的几个小段可听。”寒冬不等后命即让小乐班上堂:“不知王君还喜欢什么?我叫他们预备。”
“”
“六王君新有佳信儿,曲乐不宜过暄。”端王君给随乐旋使了个眼色:“你点一支吧。”
“那就《绾青丝》好了。”随乐旋小脸微红,对着从奕一笑。
伊人不在,心随天涯,青丝为誓,两情无暇。从奕自己是个痴人,见有同类,心生好感,暗道:还以为长宫主之子会如何骄横,不想竟是这般温文尔雅,礼貌周到。不似那个和王君自命不凡,颐令气指,实在令人生厌。
好容易吃完了宴席,王君们相继告辞。随乐旋走在最后,与从奕把臂笑道:“二姐夫是个天真烂漫的人。姚氏一门为忠王死难,只剩他一人教养宫中,很得先帝喜爱,又被铁氏宠惯。圣上即位,他敢跑去坤德殿给和王讨要爵位。气势雄盛,由来已久。遇事儿你让着他就是了。”
从奕口里答“是”,心头仍是反感:怪道眸眸说这些贵戚故步自封,矜傲压人,其实百无一用今日我可亲自领教了。
“我看你也在着急孕事。”随乐旋低声笑道:“有个法子很灵,不用吃药,你可以试试。”
从奕听他说了两句,玉面立时红透:“我那个不是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