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正寝,大侍所居偏院
冯晚倚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紫荆默默出神:再过些日子,我不知会被发落到哪里,就再也看不见你了吧?不能给你培土剪枝,不能给你灌水捉虫,不能给你整衣捂被,不能给你摆饭铺床你,以后会慢慢忘了我吧?
“小晚哥哥?”窗前忽然倒垂下一张胖乎乎的笑脸:“你又在发呆了。”
“啊”冯晚吓了一跳,细看却是小南:“这时辰了你还不去吃饭?总是淘气。”
“我等小东回来一起。”小南笑道:“他给你走门路去了。”
“什么?”冯晚愣住。
“就快有好消息来了,你别整日作践自己。”小南指指他的脸颊:“眼瞅着就瘦下去了,王主回来肯定心疼。”
王主冯晚眼圈一红:我一遍遍的违规矩,犯大错,不知她会怎样生气!
“好好的说哭就哭啊?”小南学着小东的样子作了个鬼脸儿:“羞!羞羞!”
“小南,哥哥求你个事儿?”冯晚抹了把眼睛:“要是要是”
“要是什么?”小南等了半天不见后话。
“要是王主再想不起我来,你能不能瞅空子提提上一句?”
“你放心吧!”忽然斜里蹿出个生硬的声音:“就算小南他们忘了,我也会提的。”
冯晚一呆,臊红的脸色转瞬就白了下去。
“连翘哥哥?”小南从屋檐上爬了下来:“你来送饭么?”
“是啊。”连翘打开房锁,端了吃食递给冯晚:“小祖宗,你就别成日凄凄惨惨的了?好像我们又怎么欺负你来着。”
“哥哥”
“别叫我哥哥。”连翘似笑非笑:“我可当不起。没听寒总管吩咐,不让你当大侍了。”
冯晚也不知他是羡慕还是嘲讽,僵着手接过托盘:“司珍库的东西都换好了么?没丢没坏吧?”
“瞧你这心操的!司珍库没有管事么?”连翘按他坐到小桌旁:“我和桂心他们又都是吃闲饭的?”
“我是怕你们忙不过来。菘蓝被撵下去了,我又”冯晚眉间显出一缕怅然,见连翘转身要走,又忙嘱咐:“王主的帐子别用素白的,她一向不喜”
“王主的被子不能熏香,睡的枕头也要高一些硬一些的!”连翘懒得再看他一眼,锁上房门扭腰走了:再提一句哼!
“小晚哥哥,以后你不用管这些事了。”小南看冯晚茫然无措的站着,好心安慰:“一大屋子人伺候呢,还怕王主受屈不成?”
“是啊”冯晚只觉心头堵的难受:一大屋子人呢,都比我伺候的好
等到入夜也不见小东来报什么“好消息”,冯晚脱衣入被,听的更鼓已敲,仍是困意皆无:寒总管冷心冷面,我可怎么哀求他才好?能不能留在这里当个粗使小厮,扫院子,清厨灰,只要还能再见着王主正辗转反侧间忽听得院子里起了响动:
“冯晚住那间屋子?把锁打开。”
“咣”的一声,刑堂管事丙辰带着几个刑役撞进了门。
冯晚一惊,刚推被坐起,火烛已被点亮。
“管事”
“把这敢当贼的小贱人绑了,押去刑堂!”
“啊”冯晚还没回过神来,已被刑役扭下了床:“管事,管事,我不是贼。”
“是不是贼,和两位总管大人说去。”丙辰挥手命道:“带走!”
王府后院西角设着一座刑堂,打外面看只是白墙青瓦普通小院,内里却隔开几间黑森森小室,拦着铁窗,上着铜锁。冯晚被押来此地,本就惧怕,进门又见寒冬和叶秋分坐案后,俱是峻面如冰,越发的不知所措了。
“见见过两位总管”
寒冬冷冷问道:“数数机关图怎么泄出去的?”
“啊?”冯晚一愣:这名字有些耳熟。
“你把它泄给谁了?”寒冬再一开口,声音又冷了一层。
“我?”冯晚更是愣住。
“为何要泄密?”寒冬已然忍不住怒气了:“王主待你不薄。”
冯晚大惊失色:“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