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户是雀翎军所派?”云瞳眸光趋冷:“还真是无孔不入啊。”
“我甄别府中仆从时发现,其女曾于雀翎军供职,但自凰都大火,便已失了联系。”寒冬言道:“池公子常去厨下,听这担户是凤国口音,与之攀谈,小有资助。知其苦思爱女,便教了他个寻人的法子。”
“神机堂还管这种寻人的闲事?”云瞳才嗤了一声,就想起自己也托李慕在找谢晴岚,不由唇角僵住。
“池公子见担户不会写字,就代他写了一封。”
“神机堂替人办事,一向要价不菲。”叶秋问道:“担户能拿出多少银钱来?”
“池公子”寒冬看云瞳脸色越发不好,换了个说辞:“助人为乐,好事到底”
“”叶秋暗暗低头:光是银子还好,若再典当了什么王主送的东西
“他就大喇喇的写上找雀翎军?”云瞳声音高了上去。
“担户交代,他去神机堂投递之时掌柜曾问:是找策武卫军几队?”寒冬言道:“池公子已有嘱咐:二队。”
策武卫军二队便是雀翎军的官名,却不如后者为人广知。云瞳一听便嗤:“好不周到。”
叶秋谨慎问道:“池公子在信上写了什么?”
“担户说是告知自己在上京住处,盼女来寻。”
明摆着是个幌子云瞳一推茶杯,冷哼连声:“想必赤司烨之前有事委派过神机堂,约定有暗号。池敏知之,巧为利用,等雀翎军有人去问策武卫军二队之事,就能看见他写的信了。”
“我也作此想。”寒冬瞅了她一眼:“只是东西一入神机堂,再想侦之,并不容易。斯事重大,请王主早做决断。”
云瞳冷脸未语。
叶秋低声建议:“是不是请李堂主帮个小忙?”
寒冬见云瞳仍不说话,知道是不想再欠李慕人情,便也说道:“可使人冒充雀翎军士入这个局,先把消息拿回。”
叶秋立表赞同:“十月正在京中,由她出面,万无一失。”
与枕边人还要互相隐瞒,各行其事云瞳悻悻一锤桌案:“从速办理,不可耽搁。”
“是!”
“燕子堂分舵那些人是怎么处置的?”
“因其并非雀翎军余部,便以所行不轨、事牵多桩命案等罪名告官了。”
正说到此,忽然门外传来急速脚步声,就有管事颤声禀告:“回王主,戊申他他自尽了。”
“嗯?”云瞳一愣。
“进来回话。”寒冬和叶秋对视一眼,都极为震惊。
“戊申畏罪而死,留有遗信一封。”管事哆哆嗦嗦的把信呈上。
云瞳展开读罢,面上表情不住变换,终成一叹:“这便是无法之害!戊申私刑他人,有恃无恐,便道本王也如他一般,抑或狠绝更胜。一死谢罪,以为干净。”
寒冬、叶秋相继阅信,都是默然无语。
“国无法纪,民失其庇。”云瞳起身在屋内踱步:“于善,不能依制保全,于恶,不能量刑惩戒。人人行事无忌,全靠揣测上意。得恩者,趾高气扬,欺善压下;失宠者,恐惧忧虑,乃至自绝。戊申到死都不知己罪,还道是为惹怒本王,竟来恳求不广株连。可恼!”
寒冬半晌方道:“戊申,也是死有余辜。”
丙辰刚被带到就听见了这一句,吓得哭爬入屋,抖如筛糠:“王主饶命,饶命啊!”
云瞳往下一指:“他该如何处罚,本王亦循律法。然,务使先昭其与戊申之罪。”
“把他带下去。”寒冬喝退众人,又对云瞳言道:“戊申请王主宽宥家小”
“他一人为恶,与家小何干!”云瞳皱眉:“此是小觑本王!”
“王主,还是将与他沾亲带故之人尽数黜出吧。”寒冬低声劝道:“小人难养。若有不明是非者不知受恩,反将作仇,后患难防。”
叶秋也表赞同:“王主安危最是要紧。这又是戊申自己所请。”
“也罢!”云瞳挥了挥手,示意这些事由他们自行办理。又道:“醉花堂就此封门。剩余色侍各付银两妥善安置。日后府宴也得改改规矩。”
寒冬、叶秋各在心中叹了一声,不能违拗,只得低头:“是!”
冯晚随云瞳返回正寝,不见连翘来献殷勤,就只京墨几人畏缩在东西南北四个小侍之后,不知是不敢看自己,还是不愿看自己,一等王主挥手,立即散去。
“晚晚?”云瞳见他发呆,回身柔声叫道。
冯晚下意识就去帮她解氅脱衣,便如之前每一次王主将要安寝一样。手指刚搭上腰间玉带,已被轻轻握住。
“晚晚”
下一刻,冯晚被她打横抱起,向碧纱橱慢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