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欺负,更有……”叶恒双眉顿蹙:“算计!”
云瞳隔窗望远,但见夕霞将落,前一刻还金辉耀目,转瞬间已华彩寂灭。天,变得空空荡荡。
“看出来了……事不简单呢!”
“王主打算怎么处置?”叶恒等了一会儿,方轻声问道。
云瞳沉默未言,半晌拾起清涟的密信又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冬叔自己都不敢给我传话了……这官司一定棘手。”
叶恒一凛。
“本王倒不担心清誉会任人毁损。”云瞳想起冯晚,心头不免焦躁:“就怕晚晚又受欺凌。他一无根基,二无倚仗……”
叶恒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被从暗部长老刀下救出的自己,下意识往云瞳怀中偎去:“且王主一时不能回京……”
云瞳捋着他腮边散发,一缕一缕别到了耳后,露出那个精致的白环耳徽来:“所以,你得替我回去一趟。”
叶恒一愣,见云瞳自左耳摘下一物递来:“暗卫有陛见之权。你将此呈奉圣上,就言……是我给晚晚的。”
叶恒低头看这一枚耳徽:是朵小巧的五瓣碧玺制花,外秉妍丽,内含清韵,绿叶丹蕊,蓬勃可爱……好一朵解语花,令人过目不忘,深藏心间。
“阿恒?”
“……啊!”叶恒收起呆意,低声提醒:“寒总管不敢传信,想是圣上有所吩咐。若我特意回京呈送耳徽,会否惹龙颜不快,降罪……府中?”
云瞳想了一想:“既已闹成了新闻,不会只传于上京。大不了皇姐责我为男人分神罢了,倒不至迁怒冬叔。”
“如今情势,王主还是不要给圣上留下这个印象为好……”叶恒提了一句,便忙打住:“奴才有感而发,绝非对小晚有何……”
“知道。”云瞳握了他的手:“可若情势不到万分紧急之处,冬叔何以托清涟来信?”
叶恒本想再劝,见她怒中满带忧急,知是对冯晚割舍不能,有些话便不好出口。
“圣上若问你西南军务,你该如何回禀?”云瞳挑眉问来。
叶恒正色答道:“王帅为安玄甲军之心,已然……”
云瞳伸出一指就压在了他唇上:“这么说?你是又想被打死不成?”
叶恒一愣:“王主并未因男人分神,处置军务一丝不苟,且多有妙算,将收全功。奴才如实禀告,也好令圣上安心。”
“嘿!”云瞳不禁苦笑:“让圣上觉出你知道的比孙兰仕还多,能成么?一个暗卫,担的是护主之责,其它不该你管的事,禀告什么!”
“啊……”叶恒恍然:“奴才又逞能了……”
“你总惦记我而不爱惜自己,反倒让我着急担忧。”云瞳拍拍他后背:“圣上见我给男人耳徽,本就生气,正不知发泄到哪里好呢,你就糊里糊涂的撞上去了。”
叶恒低头一笑:“奴才就说每日织补浆洗,军务一事不知。”
“这也不成。”云瞳捏了他下颏儿:“等着还哨脱部的暗卫就笨成这样了?别和我笑。”
“听说怀孕的男人更笨……”
“嗯?”云瞳手下一紧。
叶恒见她眸中显出疑惑来,赶紧敛了顽皮笑意:“奴才知道该说什么,王主只管放心。”
“有事不许瞒我!”
叶恒看她低头往自己肚腹上看来,不禁生了尴尬:“没有瞒你……真的……”
话尚未完,忽听门外有人禀告:“王帅,六姑娘回来了。”
“哦?”云瞳一震,松开叶恒,疾速打开房门,就见六月匆匆而入,不及行礼,急声言道:“王帅所料不差,事发枯藤岭,已然找到了韩老将军及其亲随的……”
虽然已有准备,乍闻真相仍令人无比震惊,云瞳强自压下心头掀起的巨浪,沉声问道:“能确定是韩宜吗?”
“韩老将军身材高大,头发斑白,尚可辨认。其余……”六月垂下了头:“奴才所见虽然已非劫杀现场,仍是……惨不忍睹……”
叶恒见云瞳面显不忍之色,咬牙替她问道:“韩飞将军……也殁于此劫了吗?”
“奴才自己看过数遍,仍……不能确认。”六月照实言道:“毕竟已耽误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