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温朵娜拥着蒙都尔斤正自酣眠,忽闻四处起了乱声,她只道是在梦里,杀伐决断,纵马山河,重夺太阴,登顶九戎,方成就了一番霸业。哪知却是被夫郎摇醒,睁眼只见蒙都尔斤一脸惊恐。
“汗王,汗王,叽萝将军派人来报。”
“出什么事了?”温朵娜不等披衣,先抽宝剑。
“禀汗王,有大队兵马偷袭营寨,好像是诺提和罗多恪两族。”
“趁火打劫么?”温朵娜咬牙切齿,立刻全身披挂,急令带马:“我的刀闲的快要生锈了,正好今夜找几根死骨头来磨一磨。”
“汗王!”蒙都尔斤显是吓坏了,紧抱温朵娜不敢撒手。
“别担心,就在这里等我。”温朵娜往男人唇上猛啜一口,大步离去:“只有一个命令:保护好哈敦。”
“是!”
温朵娜刚走不久,库尔勒就披头散发的跑了回来:“汗王,不好了,中原蛮子跑掉了。”
“啊?”兵卫们面面相觑。
“怎么跑了?”蒙都尔斤的心早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是让你把他好好带到这里来么?”
“我……”库尔勒一窒:闻有九戎两部来袭,他故意遣走囚帐兵卫,想趁乱在暗里给那男人动些手脚,哪知才从铁架子上把他解下,他竟拿锁链反勒住了自己……天知道那时他被吓成了什么模样,两眼一黑,心跳骤止,以为魂魄进了酆都城。再等醒来,地上横七竖八躺着随来的小哆嚟,锤脑袋,揉眼睛,谁也说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再找俘虏,已然不见了踪影。
“快,你们快跟我去抓人回来!”
“哈金,汗王有令不许擅离。”兵士们向库尔勒行礼:“外面正乱,你也不要到处行走。”
“可是……”库尔勒急道:“俘虏跑了,汗王怪罪,谁来承担?”
自然是由你承担!蒙都尔斤暗自骂了一声,却摆出哈敦的贤德守礼来:“如此大事,赶紧派人去禀汗王,等候王命定夺。库尔勒,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进来。”
“哥哥!”库尔勒急的跳脚:“等王命下来再去抓人,人就真找不着了。”
“哎呀,他和你有仇,会不会跟着到这里来?”蒙都尔斤显已惊慌无措,声音都开始了抖颤:“汗王不在,这里只有我和孩子……怎么办,怎么办?来人,来人!”
“哈敦勿惧。”兵士们急急亮起兵刃:“有我等在,贼人绝不敢近前。”
什么叫和我有仇!库尔勒被这一句气了个倒仰:和我有仇,刚才不勒死我,反跟到兵多护众的地方来折腾?那中原蛮子心眼多的要命,这是把他逃跑的罪责扣到我头上来了。
厮杀一夜,温朵娜击溃了诺提和罗多恪两族的偷袭,闻得岳和逃走,勃然大怒,严命全线搜拿。
容溪通见众将多生厌烦之意,私下劝道:“汗王,此非常之时,多少大事在等你拿主意,忙一个俘虏作甚? ”
温朵娜怒道:“她们连个俘虏都看不住,怎么去办我拿定主意的大事?”
“你的小哈金逞能使人逃走,哪能赖姐妹们看守不严?”容溪通皱眉:“你护短也就罢了,再去惩罚无过之人,会领兵士们寒心。”
“他还怀着我的孩子!”
“恕我直言,这孩子……还是不生下来为好。”
“……”温朵娜焦躁的在帐中走来走去:“你怎么也这样说?”
“聂赢和玄心平定计,害咱失了太阴,将士们憋着一肚子怨恨。”容溪通叹了口气:“就抓着这么一个聂家俘虏,谁不想在他身上出口恶气,结果你……不仅不杀不罚,还宠着护着。汗王,你知道大家心里都怎么想的么?”
温朵娜“呼呼”喘气。
“连叶步娜钦使私下都有些抱怨。”
“她抱怨什么?”
“抱怨你扶不起来……”容溪通瞄了瞄温朵娜的脸色:“诺提和罗多恪以前不过两只病猫,如今都敢来偷袭老虎。汗王,你真得多想一想啊。”
温朵娜咬死了唇:“早晚有一日……”
“咱没了太阴为屏障,挤在哈赤的地盘上,若再把以前那些事都翻出来,你不怕天会变色么?”
“……”
“叶步娜钦使马上要回斯营了。”容溪通凑近她些:“汗王,咱最后的机会,万不能放过了。”
“借势雪璃,就得居于斯瑾提之下。”温朵娜脸色铁青,满心不愿。
“事到如今……”容溪通深长一叹:“我想不出还有其它可选之路了。”
……
一连两夜,叶子不眠不休,听得一针落地,都以为是岳和找来。无数次惊喜,化成无数次失望:他逃去了哪里?怎么不来找她?是找不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