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涟低头嘟囔道:“那你向圣上告发去啊?问不问罪,你可管不着了。”
“嗬,本事了你。圣上高抬贵手,我就一定从轻发落?告诉你,别做梦,照样大板子伺候。”清澄先是厉声厉色的训斥了一通,复又勾唇笑道:“不过这件事儿,真不是小姨妻夫告的密。相反,我问他们,他们还支支吾吾的替你遮掩。”
“啊?”清涟一愣。
“两个老人家挡在前面,你想偷干什么先得费神儿躲着,那别的地方别的人你还会注意么?”清澄笑道:“同理,老六知道小七那些事,自然也是听虞氏吹了耳边风。那别的消息来路,她还防备么?”
清涟张了张口:原来是这样。
“紫卿不是我,这点子小花招一定早看透了。”
“你叫小七什么?”清澄眉锋一扬。
清涟一凛:“英王……比谁都聪明。”
“是吗?”清澄狠狠剜他一眼:“她的情性我不知道,不过看你倒是看的真真儿的,就四个字:比谁都笨。”
“…….”清涟扭开了头。
“你和随乐旋是同批侍子。人家都生出闺女来了,你看看你,还赖在娘家,不是笨是什么?”
“这……”清涟哭笑不得:“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清澄放下茶盏,拉了他的手近前:“你放不下小七,耽误了自己,才是笨呢。”
清涟觉得心中一酸:“没有……放不下……”
“那好。”清澄也不知自己怎么竟然长叹了口气:“圣上有意为你另择妻家,前儿和我提了几个人选。”
清涟霎时僵了脊背。
“我听来听去,觉得傅临大将军的女儿很好。”清澄言道:“就只刚刚元服,比你还小一些。”
清涟默默把手从哥哥掌心里撤了出来:“圣上还不着急嫁我吧?”
“这话什么意思?”清澄皱眉。
“也许……还有比傅小姐更适当的人选呢?”清涟声音很小:“比如……”
“比如谁啊?”
清涟咬了咬唇:“毓庆宫主的婚事圣上不也还在权衡么?虽说真武大会上有个模糊态度了,可终究没有宣告天下。现今,青麒有意和玄龙结盟,想要和亲一位皇子,圣上……”
清澄没想到弟弟竟然猜中了武德帝的心思,微微一愣。
“我只是举个例子。”清涟低头言道:“圣上虽有这一层考虑,却不会下这一步棋。因为沁阳的爹爹瑾贵太君就是一位和亲皇子,命运多舛,至今不幸。圣上答应过他不让唯一儿子再走自己从前的老路,金口玉言,九鼎之重,绝不会反悔。”
“还有呢?”清澄惊讶的看着弟弟。
“还有就是眼下和雪璃议亲,比和玄龙结盟更为要紧。”清涟言道:“圣上特意给宝宝起了名字,该是选中他日后去作璃国的国后了。”
“这些,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还是有人给你讲解过的?”清澄含笑问来。
清涟小脸一红:“所以我的亲事,是不是再等一等?傅小姐比我年岁还小,我不着急,她急什么!”
……
懋章殿后殿
武德帝看向跪在面前的寒冬:“你有何事禀奏?”
寒冬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梁铸,奉至御前:“贺兰小官人寄送英王,奴才不敢擅专,恭待圣裁。”
“嗯?”武德帝见信未封口,直接打开来看:“他写了些什么啊?”
“奴才不知。”寒冬才刚摇头,忽听武德帝“嘶”的一声。
梁铸也偷眼瞅去,暗道:小官人这是又闹什么乱子啊?忘了自己是留牌侍子,洋洋洒洒的给英王写情信……哎呀,要不要先去告诉凤后一声,赶过来预备救他?可这事儿要让千岁知道,回头又得赏他弟弟几十大板子。
武德帝读罢密信一遍,没吭气。
寒冬心中一紧:估计都是些小儿女的情话吧?这种时候,知道王主干什么去了?还写这些。也……太不合适了。
武德帝翻回头来,又仔细读了一遍,抬手要茶。
梁铸和寒冬交换了个眼色,都在想:挨凤后打,总比受国法罚好,还是去明光殿通个消息吧。
武德帝喝了口茶,重新再读一遍,这回终于开口:“好一个小清涟。”
“圣上……”寒冬暗道:我先劝上两句,毕竟是凤后唯一爱弟。
哪知还没来得及,就见武德帝把信重新整好,加了个绝密的封条,丢下案来:“驰寄英王。”
寒冬、梁铸俱是一愣。
“这件事儿谁也不许在凤后面前透露。”武德帝威严命道。
“是。”寒冬把信揣好,偷偷瞄了一眼武德帝的神色,却见她眯起两眼正在沉思,弯翘的唇角竟然泄出了一缕笑意。
“这小家伙……”